溶洞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林阎的靴底碾过一块碎石,发出细碎的响,惊得洞顶钟乳石上的水珠"啪嗒"落进暗河。
麒麟兽的蹄子再次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洞壁簌簌落灰。
这畜生原本该是瑞兽模样的金鳞早褪成了暗褐,眼眶里燃着两簇幽绿鬼火,正缓缓逼近缩在石笋后的张婆婆。
老人的灰布衫被划开几道口子,露出底下青肿的皮肤——方才那记尾扫,要不是李道士用桃木剑硬挡,她这条老命怕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奶奶!"白狐仙急得指尖泛起白光,却被林阎一把拽住手腕。
他指节抵在唇边轻嘘,目光扫过洞壁上斑驳的血手印——这麒麟兽被怨气侵蚀太久,灵智早失,此刻若贸然用狐火,怕是要激得它更疯。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只见个穿青衫的年轻书童跌跌撞撞冲进来,腰间的铜墨盒撞在钟乳石上,"当啷"一声响。
那书童吓了一跳,踉跄着扶住石壁,抬头看见麒麟兽的瞬间,脸"唰"地白成纸:"这、这是......"
"陈书童?"李道士眼睛一亮,"你师父没跟来?"
书童抖着嗓子应了,说自己跟着师父进洞探宝,半道上被迷阵冲散,绕了三四个时辰才摸到这儿。
他话音未落,麒麟兽已调转脑袋,鬼火般的眼睛盯上了这个新目标。
张婆婆趁机从石笋后扑出来,拽住书童往自己身后带:"小娃子莫慌!"
可那畜生的速度比风还快。
林阎刚要冲过去,就见书童突然弯腰捡起块碎砖,闭着眼砸向麒麟兽面门。"砰"的一声,砖屑飞溅,麒麟兽吃痛发出低吼,前蹄狠狠跺在地上——这一耽搁,正好给了张婆婆机会。
老人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个铜铃。
那铃身布满细密的经文,铜锈里还嵌着半片褪色的红绸,一看就是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敕!"张婆婆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铃上,清脆的铃声顿时拔高,像根细针直刺人心。
林阎只觉耳底发麻,再看麒麟兽,竟真的慢了下来,鬼火般的眼睛里浮起几分迷茫。
"是镇魂铃!"李道士一拍大腿,抽出三张驱邪符拍在掌心,"林兄弟,它现在灵台不稳,正是机会!"
林阎没答话,目光死死锁在麒麟兽胸口——那里有团幽蓝光芒随着呼吸明灭,像块浸在墨里的玉。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生死簿残页,残页边缘的金线微微发亮,心底浮出一行小字:"怨气晶核,主魂所寄,破之则灭。"
"白姑娘,幻术!"林阎反手抽出腰间的乌木剑,"引它转头!"
白狐仙指尖的白光骤然绽放。
洞壁上霎时浮现出一片山林虚影:桃树开得正艳,溪水流得叮咚,连带着飘起几缕烤兔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