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廷来的时候,远远便见沈清诩蹲在花架下,素白长衫沾着泥点,正对着枯萎的花喃喃:“这一块花怎么也落了。”
边上的老马笑了笑:“秋日了,花落就该结果了。”
“是吗?”沈清诩缓缓起身,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这里没从前好看了。"
“马叔还记得吗?”他指了指远处几处地方:“那里从前是不是应该有棵树的。”
老马眸子里闪着泪光,“嗯,从前有过,后来......”
后来他母妃吊死在这棵树上,连树带人都没了。
老马抹了把脸,声音发颤:"不说了,王爷可要回去休息休息?一会儿起风了又该咳了。"
这一幕映在沈鹤廷的眼眸中,刺的他喉间泛苦,他抬步走了过来。
沈清诩摇了摇头,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不了,里头太闷了。”
“清诩。”
低头咳嗽的人,抬眸见到来人,眼睛一亮,凤眸里掩饰不住的欣喜:“皇叔。”
“皇叔今日怎么得闲来了?马叔,快去把我前两日做的桂花糕给皇叔拿来尝尝。”
老奴应了声正要退下,沈鹤廷在石凳落座,玄靴碾过地上半片枯叶:“自己做的糕点?”
沈清诩低着头,面上难得羞涩:“嗯,府里......什么都没有,我又时常觉得嘴里没什么滋味,就自己瞎倒腾了。”
沈鹤廷眉梢微动,他确实是断了裕王府和外头的联系,每日只有大夫和药材能进出。
不一会儿,老奴把桂花糕端了上来。
沈清诩满脸期待的将碟子往前推了推:“皇叔你尝尝看?”
沈鹤廷拈起一块糕点,指腹触到糕体湿润的软度,显然是才蒸好不久,入口......
真难吃。
他迎着沈清诩期待的眼神时,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罢了,日后想吃什么让马叔出去采办,自己......就别亲自做了。”
沈鹤廷嫌弃的看了眼桌案上的糕点:“你有咳疾,还是远离庖厨的好,府上的厨子又不是摆设。”
“可......皇叔,我......犯了错,想吃桂花糕就能吃吗?”沈清诩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丝苦涩,问的小心翼翼。
“嗯,我知道。”沈鹤廷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案:“想吃就吃等你病好了,还有罚等着。”
两人又聊了几嘴,秋风起,沈清诩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咳起来似是要将肺腑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老马立刻上前搀扶着人,蹙眉担忧道:“禹王,我们回房去吧。”
沈鹤廷也皱起眉头:“快回去,天凉了,日后莫要再出来吹风了。”
“那.....诩儿就不陪......”话被咳得支离破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陪皇叔了。”
房中的沈清诩透过窗口看见他皇叔离开的背影,他将面纱取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凤眼闪过一丝阴鸷。
“马叔,可以出去了。” 沈清诩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去告诉他,我留了下来,时机到了。”
“他想要什么,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