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继续道:“我张载若言而无信,失信于人,岂不枉读圣贤书,愧对这父母官的身份!日后又如何面对自己,更如何面对这绥城千千万万的百姓?”
赵员外叹息:“哎……”
张载语气稍缓,目光转向李清馨与赵缘儿:“我知道赵兄的一番美意!但这酬金,两位贤侄女,必须收下。”
李清馨心中暗自点头,这位张县令,果然是个有原则、重信义之人。
不多时,一名衙役手捧一个托盘,盘中是码放整齐的银锭,恭敬地送到赵缘儿和李清馨面前。
李清馨与赵缘儿相视一眼,齐齐福身谢道:“多谢大人赏赐。”
张载故作嗔怪道:“咱们都不是外人,以后无需这般生分客套。”
赵缘儿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心念急转,忽然转身,在薛神医面前跪倒,声音恳切:“薛神医!缘儿斗胆冲撞了!今日借花献佛,恳求薛神医能在闲暇之时出手相助,医治馨儿妹妹父亲的旧疾!”
李清馨猛地一怔,完全没有料到赵缘儿会在此刻,为她的父亲向薛神医求情。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赵缘儿这份情谊,当真是难能可贵,是真正值得深交之人。
她不再迟疑,也紧随其后跪倒在地,言辞恳切:“薛神医,家父半年前不慎从高处摔下,伤及腰骨,自此瘫痪在床,缠绵病榻,意志消沉,甚至数度欲寻短见。”
“为人子女,眼见父亲受此折磨,却无力回天,心中痛悔不已。恳求神医大发慈悲,待老夫人凤体康安之后,能移步为家父诊治一二!”
薛神医的目光在托盘中的银两上扫过,又落在李清馨泫然欲泣的脸上,沉吟起来,似乎权衡着什么。
张载见状,立刻抱拳,对着薛神医郑重说道:“薛神医,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务必帮上这个忙。张某在此谢过了!”
薛神医这才缓缓点头,道:“也罢,这银子,老夫便收下了。待老夫人痊愈之后,老夫自会走一趟,为你父亲瞧一瞧!”
赵缘儿与李清馨闻言,皆是喜出望外,连忙叩首谢恩:“多谢薛神医!”“多谢薛神医!”
李清馨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不由得眼眶有些微红。李铁柱的瘫痪,终于有了一线希望!
薛神医扶起两人,目光落在李清馨身上,缓缓问道:“看小姑娘你的穿着打扮,应是寻常乡野人家,这么一大笔银子,足够你此生衣食无忧,你竟也舍得悉数拿出为父求医?”
李清馨毫不犹豫地答道:“父母生养之恩,重于泰山。银钱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怎能与孝道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