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王德发突然指着祠堂屋顶惨叫:"人脸!墙上长出人脸了!"
青砖墙面鼓起七张扭曲的面孔,最中间的孩童张开血盆大口,舌头竟是半截铁链。神婆抓起把糯米撒向墙壁,那些米粒嵌进人脸的眼窝里,发出油炸皮肉的滋滋声。
"这是打生桩的镇物反噬。"神婆用指甲划破我的掌心,将血抹在镇魂锣上,"当年吴家先祖为保大桥百年不倒,把七个童男童女活生生......"
她的话被妹妹的尖叫声打断。我们冲进西厢房时,十五岁的吴蕊正在床上痛苦翻滚。她的皮肤像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咒文刺青。那些血红的符咒在肌肉纹理间游走,最后在后背汇聚成北斗七星图案。
"哥!有东西在扯我的肠子!"吴蕊突然直挺挺坐起,她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方形,"井里......井里的姐姐们说还差最后一口桩......"
神婆突然用银针刺入吴蕊的百会穴,转头对我吼道:"去祖坟挖主桩!当年工匠在七口副桩里动了手脚,只有找到主桩尸骨才能破阵!"
暴雨中的坟地宛如鬼域。我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血泥里,铁锹每次插入地面都会带出碎骨。当挖到第三尺深时,土层里突然冒出成片的人面菇,那些菌伞上的五官随着雷光变换表情,撕开菌褶时发出婴儿啼哭。
"小心身后!"王德发的吼叫让我本能地扑倒。一顶血红轿子擦着我的头皮飞过,轿帘掀开时露出张惨白的童尸面孔——正是县志照片里失踪的张家幺女。
七顶血轿在坟地上空盘旋,轿夫们的脚离地三寸,纸扎的靴子滴着黑水。神婆挥舞着浸过黑狗血的招魂幡冲进坟地,幡布上的符咒遇到雨水竟燃烧起来。
"天地玄黄,魑魅魍魉!"神婆将符纸拍在最大的墓碑上,"吴家小子,挖你太爷爷的坟!"
棺盖撬开的瞬间,腐尸的恶臭中混着奇异的檀香味。太爷爷的寿衣下摆别着枚青铜八卦镜,镜面倒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七个正在剜目的孩童。当我要取下八卦镜时,尸体的右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溃烂的指骨深深掐进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