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的绣鞋尖碾过青石板上的水洼,倒映在涟漪里的眉眼却比夜色更冷。
她看似跟着司墨往前走,眼角余光却扫过墙根那簇被踩乱的野菊——花瓣碎成星子,茎秆折出的角度,分明是有人从屋檐跃下时带起的风所致。
"司统领。"她突然停步,指尖轻轻碰了碰司墨的袖角。
男人立刻收住脚步,转身时腰间横刀已滑出半寸,刀鞘与腰带摩擦的轻响在寂静巷弄里格外清晰。
"云无咎没走。"沈清欢将琵琶往怀里拢了拢,银饰上那道划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鎏金护甲嵌着东珠,我昨日替他修补曲谱时,护甲尖蹭过琴箱,留下的印子和这道划痕分毫不差。"
司墨的指节在她手背轻轻一叩,算是记下这线索。
他抬眼扫过四周屋檐,声音压得低却沉:"王侍卫、孙勇士,你们带两队人分左右巷口包抄。
秦侍卫守着白姑娘,若有异动立刻鸣哨。"
白璃攥着沈清欢的衣袖,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拉。
沈清欢低头看她手语,喉间溢出极轻的笑:"阿璃说要跟我一起?
傻姑娘,你留在秦大哥身边,我才安心。"她屈指弹了弹白璃腕间的银铃——那是两人幼时互赠的信物,"若有危险,摇响它,我隔三条街都能听见。"
白璃咬着唇点头,指尖仍恋恋不舍地勾着沈清欢的裙角,直到秦侍卫轻轻将她拉到身后。
沈清欢转身时,琵琶已横在膝头。
她垂眸拨了根弦,清越的音波如蛛丝般漫开——这是天音琵琶的"寻声"技法,能将残留的情绪波动具象成可追踪的轨迹。
前次在血幕里,她就是靠这招找到被劫持的小乐女。
音波触到空气里那缕若有若无的腥甜时,她指尖微颤。
是血。
云无咎方才咳在瓦上的血,混着他惯用的沉水香,此刻正像一盏暗灯,在半里开外的方向明明灭灭。
"跟我来。"她朝司墨递了个眼色,裙角扫过墙根时,故意踢落块碎砖——这是给王侍卫的暗号,让他们沿着响动包抄。
两人穿过两条逼仄的小巷,拐进片废弃的竹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