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半人半妖的面容突然开始扭曲,青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整张脸,连眼白都变成了浑浊的灰黑。"你们以为...破了护盾就能赢?"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擦,"这具身子,早就是萧太后养了十年的血蛊!"
话音未落,他张开嘴——那哪是人的嘴?
分明是个黑洞洞的血盆大口,里面翻涌着粘稠的黑液。
沈清欢瞳孔骤缩,她闻到了焦糊味,那是黑液蒸发时的腥气。
"退!"她想也不想扑向司墨,却见那黑液突然腾起,化作无数火星般的黑焰,"唰"地朝众人罩来!
白璃的蜀绣帕子刚举起就着了火,秦侍卫的剑穗"滋啦"一声被烧穿。
司墨将沈清欢护在身后,玄色劲装的下摆瞬间冒起青烟;王侍卫的剑鞘挡在孙勇士头顶,木鞘表面迅速碳化;就连云无咎自己撞翻的屏风,此刻也"轰"地燃成了黑红色的火墙。
沈清欢被司墨压在地上,能清晰感觉到后背的石板在发烫。
她望着头顶翻涌的黑焰,突然发现那火焰竟没有温度——不,不是没有,是烫得太厉害,她的皮肤反而失去了知觉。
她看见自己的衣袖正在冒烟,绣着玉兰花的袖口慢慢蜷曲,像被扔进热油的纸片。
云无咎的笑声混着火焰的噼啪声炸响:"这是冥府引魂火,烧尽阳间三魂七魄...你们以为,凭个破琵琶就能挡?"
沈清欢的手指在地上抠出半寸深的痕迹。
她望着不远处的天音琵琶——方才被她甩在案几上,此刻琴身也开始冒起细烟。
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翡翠琴轸,正随着火焰的跳动泛着幽绿的光。
"阿欢,你要活成光。"
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沈清欢咬着牙撑起身子,指尖擦过地面的碎石,在掌心划出血痕。
她望着那团越来越近的黑焰,突然笑了——
萧太后养的血蛊又如何?冥府引魂火又如何?
这一世,她沈清欢,偏要烧出自己的火。
黑焰裹着浓烟压下来时,司墨突然感觉护在沈清欢头顶的手臂一轻。
他抬头,正看见她逆着火焰站起,发丝被烧得卷曲,却仍将那把正在冒烟的天音琵琶抱在怀里。
她的指尖按上琴弦,琴音混着火焰的轰鸣响起,竟比方才更清亮三分。
"司墨,抱稳我。"她侧头对他笑,眼尾还沾着血,"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以火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