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循声望去,正见白璃的长枪被黑雾绞住,枪杆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
那哑女素来木讷的脸上此刻全是狠劲,牙齿咬得发白,竟徒手攥住枪杆,用指甲在黑雾里划出血道子。
金粉混着她的血落进光团裂痕,裂痕竟又撕开了寸许。
"二——"
孙勇士的大砍刀劈进黑雾里,带起一声闷哼。
云无咎的脸从黑雾里浮出来,左脸还留着断弦的血痕,眼睛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沈清欢!
你以为凭这些蝼蚁就能拦我?
等我用这邪阵吸尽长安阳气,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三!"
司墨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一推,转身便融入了阴影里。
沈清欢的指尖重重扫过琵琶弦,《乱宫商》的第一个音便如炸雷般劈开夜色。
这曲子她在乐坊练了七七四十九夜,每一个转音都带着刺,专往人耳骨里钻。
云无咎的黑雾果然晃了晃,他抬手捂住耳朵,黑雾跟着散了片刻——就这片刻,刘将军的大刀已经劈到他面门,王侍卫的长剑擦着他左臂划过,带出一道血线。
"好!"孙勇士吼了一嗓子,趁机将卢士兵往白璃身后一推,自己提着带血的砍刀扑上去。
白璃的长枪终于从黑雾里抽出来,她反手一挑,枪尖上的金粉像雨似的洒在光团上——裂痕又大了,大得能塞进半只手掌。
沈清欢的琵琶弦越拨越快。
她能看见云无咎的脚步乱了,能听见他的呼吸里带上了颤音,能感觉到"天音琵琶"在她怀里发烫——这是预知情绪的副作用要来了。
可她顾不上,她的目光死死锁着云无咎的后颈,那里的黑雾正随着他的慌乱越收越紧,露出一片泛青的皮肤。
"司墨!"她突然拔高了音调,琵琶声里混入一声清越的凤鸣。
几乎是同一刻,黑雾里寒光一闪。
司墨的银簪精准地扎进云无咎后颈,秦侍卫的剑紧随其后,挑开了他腰间的玉佩——那是维持邪阵的关键法器。
云无咎惨叫一声,黑雾"轰"地散成碎片。
白璃的长枪趁机捅进光团裂痕,金粉如洪流般涌进去,将裂痕撕成了蛛网;孙勇士的砍刀劈在他腿上,刘将军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王侍卫的剑抵住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