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在青砖上蜿蜒,离铁箱的木封条只剩三寸。
沈清欢盯着那点猩红,耳中却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东暖阁的火药刚拆完,云无咎说的七处,此刻怕已有三处的引线燃到了芯子。
"云公子倒是好手段。"她垂眸抚过琵琶弦,指甲在丝弦上压出一道浅痕,再抬眼时眼尾微挑,"只是这宫里的布局,你当真摸得比我透?"
云无咎的广袖在风里晃了晃。
他身后的魏谋士突然轻咳一声,目光在沈清欢和司墨之间转了转:"云公子,莫要与她虚耗。
引线燃尽不过半柱香,待得动静一起,刘将军的人就算赶来,也只能收尸了。"
沈清欢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注意到魏谋士说话时,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用南海砗磲雕的太极纹,与前日在御药房偷听到的"玄机子"暗号如出一辙。
原来这谋士不是云无咎的左膀,倒像是背后推他走的那双手。
"清欢!"司墨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匕首柄传来,"秦侍卫在偏殿敲了三声铜盆,刘将军已经带人疏散了西暖阁的宫女。"
沈清欢的睫毛颤了颤。
她想起三日前与刘将军在茶棚对的暗号:铜盆一声是危,两声是急,三声是"紧要处已空"。
东暖阁是刘将军的粮草账册所在,西暖阁却藏着太后的秘信——云无咎选这七处,倒真是挑在双方命脉上。
"白璃。"她侧头看向缩在角落的绣娘。
白璃虽不能言,却早将魏谋士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此刻正用绣针在帕子上戳出两个交叉的叉——那是"此人主谋"的暗号。
沈清欢嘴角微勾,突然朝云无咎走近半步:"云公子可曾想过?
魏先生说七处引线同时燃,可这东暖阁的引线,为何比别处慢了半刻?"
云无咎的瞳孔缩了缩。
魏谋士的手猛地按在剑柄上:"沈姑娘莫要血口喷人!"
"我喷的是实话。"沈清欢指尖点向魏谋士腰间的砗磲玉佩,"前日在御花园,有个穿青衫的先生蹲在假山下,说'引信要调得比东暖阁慢三分'——你当我没听见?"她顿了顿,又看向云无咎,"云公子是乐坊长大的,该知道'慢三分'是什么意思。
乐师调琴,慢三分是要盖过前音;可这火药......"她嗤笑一声,"怕是要让东暖阁炸了,其他六处才跟着响。
到时候查起来,谁能想到主谋藏在最后一响里?"
云无咎的脸色瞬间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