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的战鼓响了。
魏先锋骑在乌骓马上,玄色披风猎猎翻卷,手中长枪挑着的狼头旗几乎要刺到沈清欢的眉尖。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沈清欢,你不过是乐坊里弹琵琶的贱蹄子,也配跟宁王斗?"
沈清欢没有答话。
她抱起琵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使用"天音琵琶"的代价,可此刻顾不得了。
第一声琵琶音震破晨雾时,所有人都愣了。
那调子不像寻常的战歌,倒像是腊月里破冰的河,带着股子狠劲往人骨头缝里钻。
受伤的士兵突然直起腰,攥紧了刀;发抖的新兵咬着牙冲向前,连靠在墙根的老卒都撑着断剑站了起来。
"是...是《破阵乐》!"刘将军突然吼道,"当年我在边关听老将吹角,就是这调子!"
沈清欢闭着眼,指尖在弦上翻飞。
她能"看"到——前排的玄甲军士兵心跳加快,他们在疑惑为何对面的残兵突然有了士气;中间的百夫长握紧了令旗,额角冒出汗珠;魏先锋的呼吸变得粗重,长枪在掌心转了半圈——他要冲锋了。
"左翼!"卢士兵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他本是宁王军中的火长,此刻涨红了脸喊,"魏先锋习惯用左翼冲阵,他们的马镫比右边短三寸,冲锋时左翼会先压过来!"
沈清欢的琵琶声陡然拔高,如同一把淬了火的剑。
刘将军立刻挥旗:"第二队盾兵补左翼!
第三队长矛手跟我来!"
魏先锋的长枪终于刺了下来:"冲——"
玄甲军的铁蹄掀起的尘土里,白璃的身影突然从旗杆后闪出来。
她的月白衫子沾了血,却举着那方绣着缠枝莲的帕子,朝着魏先锋的方向拼命比划。
几个亲兵冲过去抓她,她却猛地撞向火盆——里面堆着的密信"轰"地烧了起来,火星子溅到狼头旗上,腾起一片火光。
"旗!
旗烧了!"玄甲军阵中炸开惊呼。
魏先锋回头一看,脸瞬间黑如锅底——狼头旗是宁王亲赐,旗毁则军威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