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乐师可是当年给先皇谱过《鹤归引》的!
那琴艺...沈清欢拿什么比?"
"可不是?
我昨日见苏大人亲自给那姑娘送了翡翠拨子,说是'压箱底的宝贝'。"
话音未落,一个青瓷茶盏"啪"地砸在她们脚边。
白璃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手中还攥着半块未绣完的帕子。
她虽不能言,却用眼神将那几个乐伎剜得面红耳赤,踉跄着跑远了。
"白姐姐。"沈清欢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白璃指了指自己的绣囊,掏出个用红线缠了九圈的平安符,塞进她手里。
沈清欢捏着温热的符纸,鼻尖一酸——这是白璃熬了三夜,用绣金线的手一针一针缝的。
"清欢!"
演武堂外传来王评委的声音。
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手里攥着卷旧谱,正站在廊下冲她招手:"跟我来。"
他带她到演武堂后的小花园,石桌上摆着壶新沏的碧螺春。"那些谣言你且当耳旁风。"王评委倒了杯茶推过去,"郑乐师十年前便封琴去了终南山,哪来的关门弟子?
苏大人不过是想乱你心神。"
沈清欢低头抿茶,茶盏边缘还沾着他的指痕——这位出了名的严评委,连给新茶续水都要量着分寸,此刻却因着急说得茶盏歪斜。
"你昨日练琴时,我在窗外听了。"王评委的声音放得更轻,"《松风操》的泛音段,你加了段滑音。
好得很。"他指节叩了叩石桌,"真正的琴艺,是弹自己的心意。
那些想压你的人...压不住的。"
沈清欢望着他斑白的鬓角,突然想起前世被休那日,也是这样的暮春,有位老乐师曾在她跪的青石板旁,悄悄放了块热乎的炊饼。
此刻眼眶发热,她将茶盏举到唇边,用茶气掩了情绪:"谢王大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琴面上,沈清欢正对着铜镜调整簪花,门帘一掀,黄鼓手抱着他那面枣木大鼓走了进来。
"沈姑娘。"他瓮声瓮气地开口,指节在鼓面上敲出轻响,"我昨日听你练《松风操》,那泛音段要是配段鼓点...能把松涛声衬得更响。"
沈清欢有些惊讶——黄鼓手是乐坊里出了名的倔脾气,连萧太后寿宴都敢拒演,说"鼓点要合心意"。
她放下琵琶:"黄叔是想..."
"我给你伴奏。"黄鼓手把鼓往地上一墩,震得案上的脂粉盒都跳了跳,"那些毛头小子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