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她扬声说。
司墨推开门,腰间银纹腰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眼小桃,又看向沈清欢:"方才在乐坊外遇见阿福,说你找我。"
"苏大人要使阴招。"沈清欢简明扼要说了小桃探来的消息,末了道,"郑乐师是宫宴上给贤妃娘娘伴奏过的,技法确实了得,但为人傲慢,最受不得激。"
司墨垂眸摩挲腰间玉牌,那是禁军统领的信物:"比赛场地在宣平坊的望仙楼,我明日让手下去查安保。
乐坊的人进出要登记,苏大人的暗卫未必能混进去,但泼皮......"他抬眼时目光如刀,"我让阿福带几个弟兄守在楼下,闹起来就拿人。"
沈清欢摇头:"拿人容易,可评委会只当是意外。
要破局,得让他们的'意外'变成自己的破绽。"她指尖划过琵琶第七根冰弦,"郑乐师急着证明自己能压过我,不如......"
次日卯时,乐坊练琴房飘着新焙的茉莉香。
沈清欢坐在窗下,指尖在琵琶上拨出段清越的《梅花三弄》,眼角余光瞥见廊下闪过道青衫身影——是郑乐师。
"小桃,明日巳时我去后园竹亭练新曲。"她故意提高声音,"你把那床月白纱帘带上,风大了挡挡。"
小桃眨眨眼,脆生生应了:"知道啦,姑娘昨儿还说那首《惊鸿曲》要加段轮指,我这就去把《乐府杂录》里的指法谱找出来!"
竹亭在乐坊最偏僻的角落,四周种着密匝匝的修竹。
沈清欢第二日辰时末到的时候,竹亭石桌上已落了层薄露。
她掀开纱帘坐下,琵琶刚搁在膝头,就听见竹丛里传来细微的响动——是衣襟擦过竹叶的声音。
她垂眸轻笑,指尖随意拨了个泛音。
那声音清冽如泉,惊得竹丛里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倒把躲在暗处的人吓了一跳。
"姑娘,您说的《惊鸿曲》要从这里起承转合?"小桃捧着琴谱凑过来,"我瞧着这处......"
沈清欢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眼角余光瞥见竹影里闪过半片玄色衣袖——是郑乐师的衣裳。
她记得昨日在演武场见过,那人身穿玄色云纹直裰,腰间挂着块翡翠镇纸,走路时总爱把下巴抬得老高。
"不妨试试变调。"她故意用指尖在琴弦上划出错音,"这处若是用双弹,倒显得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