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挤压的轰鸣声里,沈清欢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檀木匣开启的刹那,有浅金色的碎屑从匣中飘出,像被风卷起的星子,在两人身周的青光屏障上撞出细碎的光斑。
司墨的掌心覆在她后颈,体温透过粗布衣领渗进来,混着石壁渗出的凉意,倒让她的头脑愈发清醒。
"看石盘。"她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轻。
司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方才被两人忽略的石室中央,不知何时显露出一方青黑石盘,表面刻着歪扭的符号,与她前几日在乐坊杂物间捡到的泛黄纸条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那些符号被她藏在妆匣最底层,原以为是老乐正临终前胡乱画下的疯话,此刻却在石盘上泛着幽蓝微光,像活过来的虫豸。
老仆不知何时踉跄着挤到近前,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这...这是前朝教坊司的律谱纹!
当年老奴跟着乐正大人整理古谱时见过,说是用十二律吕的宫商角徵羽刻成的,每个符号对应不同的音高!"他枯瘦的手指颤巍巍点向石盘边缘,"您瞧这'太簇',这'南吕',连顺序都和《乐纬》里写的一样!"
沈清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日前替萧太后抄录新谱时,在烛火下辨认那张破纸条的情景。
当时她只当是老乐正弥留之际的胡言乱语,却不想竟藏着这般玄机。
石盘上的符号随着石壁的挤压微微晃动,像在催促什么。
"阿欢,屏障撑不住了。"司墨的声音带着磨砂般的沙哑。
他低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沈清欢的手腕上,原本淡青的血管此刻涨得发紫,是青光屏障即将碎裂的征兆。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反手扣住司墨的手腕。
她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得又急又重,像擂在战鼓上的马蹄。"去取琵琶。"她指向墙角被他们遗忘的琴囊,"我需要用天音琵琶试一次。"
司墨的瞳孔骤缩:"你疯了?上回用这能力,你躺了七日!"
"那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控制。"沈清欢扯出个苍白的笑,"老乐正说过,有些琴谱弹的是命。
现在,这命是我们三个人的。"
司墨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反驳。
他快步取来琴囊,指尖擦过琵琶弦时,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像是某种回应。
沈清欢接过琵琶,素手轻拢慢捻,琴弦在她指下流转出《清商乐》的调子——这是她最熟悉的曲子,也是老乐正教她的第一支古谱。
石盘纹丝不动。
"不对。"老仆突然拍了下大腿,"前朝乐伎的律谱要配合'十二律转调',光弹调子没用!
您看这石盘,最外圈是'黄钟',中间是'大吕',最里圈是'太簇'...得按律吕顺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