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五类和犯错的人被驱赶至此,每天天不亮就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贫瘠的土地上劳作,直到夜幕降临。
女人们不仅要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还要忍受饥饿与寒冷的折磨,在那里,她们的生命仿佛被无情地践踏,连牲口都不如。
想到这些,胡青青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 。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而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好家,我求求你,放过我……”
胡青青跌跪在地,膝下的碎瓷片扎进皮肉,她却浑然不觉。
眼前男人转身欲走的背影像道黑色闸门,正将她最后的生路缓缓关闭。
泪水糊住双眼,她伸手去抓那道幻影,指尖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这孩子你就当是你的吧!我好好跟你过日子……”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胡好家猛然转身,鞋子重重碾过瓷碗残渣,脆响惊得她浑身发颤。
唾沫星子混着怒火砸在她脸上,“给别人养杂种?生?我呸!”
男人脖颈青筋暴起,眼底猩红翻涌,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就你这不要脸的贱人,生我的孩子?你也配?”
胡青青瘫坐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曾在枕边说过的甜言蜜语,此刻都化作利刃剜着心脏。
她不过是想过更好的日子,有什么错?
“离婚是给你最后的体面。”
胡好家扯松领带,嘴角勾起冷笑,“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去跟你相好的牢里见面吧!”
门被重重摔上的瞬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胡青青蜷缩成小小一团。
窗外飘来馄饨的香气,却让她胃里翻涌作呕。
估计是胡好月又在弄吃的了。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从乡下来的外乡人,娘家在一个山村,离了婚,除了这胡家,竟再无容身之处。
泪水决堤而下,混着额头的冷汗,滴在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像是寒冬腊月里,枯枝敲打窗户的回响。
“你想好了吗?”
宋小草清明的眼睛里盛满担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裙褶皱。
廊下悬挂的鸟笼轻轻晃动,画眉鸟发出几声不安的啼鸣。
胡好家将烟蒂狠狠碾在青石板上,火星迸溅在青砖缝隙里,转瞬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