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就好好养着。"
胡好家突然笑了,笑声却比窗外的秋风还冷,"别像上次似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重重夹起一块红烧肉,油汁溅在胡青青的月白袖口。
后者僵在原地,看着胡好家眼中翻涌的暗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乱响,惊起满院寒鸦,扑棱棱掠过暮色渐浓的天空。
暮色将巷子染成墨青色,墙根的野菊在穿堂风里瑟瑟发抖。
胡好国倚着斑驳的砖墙,烟头明明灭灭,火星子落在他沾着机油的工装裤上,烫出细小的焦痕。
"大哥,这绿帽子,接盘侠我可不当。"
胡好家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头困兽在胸腔里低吼。
远处传来梆子声,更衬得这条死巷阴森寂静。
胡好国将烟头狠狠碾在墙面上,扬起的烟灰混着他呼出的白雾:"陈卫东那厮,在城里骗了多少农村女人数都数不清。"
秋风卷起墙角的枯叶,胡好国摩挲着口袋里的螺丝,金属冷意透过布料传来。
"明天我打探打探,然后下手。"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先稳住情绪,别管胡青青那个蠢货。"
巷口路灯突然闪烁,昏黄光影在兄弟俩脸上明灭,映得胡好家眼底翻涌着血丝。
陈卫东还是有些本事的,看着女人搭了不少线,生活滋润得很,要想对付他,有些不容易。
玻璃窗外暮色渐浓,罗有谅正伏案批改文件,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倒像是对来人浑然不觉。
"陈卫东?"
罗有谅好奇。
胡好国反手关上门,罗有谅握笔的手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深色的圆。
"我不信你不知道。"胡好国逼近两步,工装裤带还沾着机油味。
罗有谅摘下眼镜慢条斯理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怎么?二哥不来,你来?"
他扯动嘴角露出浅笑,露出半截珍珠袖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胡好国突然笑出声,声线却比秋风还凉:"他能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罗有谅一咽,还别说,他二哥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底细。
盯着砚台里凝结的墨块,想起昨夜好月枕在他肩头呢喃二哥的事情,窗外月光正好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喉结滚动两下,他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信封,写写画画的递给他:"去城东天下馆找二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