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涌现。
白大褂男人抬手时,袖口露出锁链状纹身——正是顾十七梦中见过的钥匙图案。
当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顾十七锁骨抓痕迸发出青光,男人左眼的月相开始逆时针旋转。
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瞬间,顾十七看见对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梳子,梳齿上缠着的发丝正泛着和自己相同的墨色荧光。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划出扇形残影,顾十七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后颈传来粘腻触感,那张驾驶日志正渗出血珠,在制服领口晕开暗红纹路。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时嘴里干涩吞咽胀痛。
那是上周在江南花园被老张划伤的,此刻却隐隐泛着墨绿荧光。
"叮——"投币箱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顾十七瞥见后视镜里,原本空荡的第三排座椅上蜷缩着穿碎花裙的老妪,她怀里竹篮渗出黑水,在地面蜿蜒成蛇形痕迹。
电子屏显示乘客数:1。
“不对……”顾十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雨水在车窗凝结成诡异光斑,他忽然意识到挡风玻璃映出的不是街景——三枚血色月牙正以不同速度攀升,边缘渗出细密绒毛般的触须。
第一个规则触发了。
撕拉声在死寂车厢炸响。
顾十七扯下第七根发丝时头皮传来灼痛,断发在掌心扭动如活物。
当他将发丝缠上金属扶手的刹那,整辆车发出骨骼错位般的脆响。
后排老妪的竹篮盖子弹开,数十只青灰色婴儿手掌扒着篮沿,指甲刮擦声与雨声混作黏稠的协奏曲。
"纸钱……"
顾十七用鞋跟碾碎驾驶座下的蟑螂,那虫子爆开的汁液竟带着檀香味。
他数着仪表盘阴影,十七道黑影如蛛腿般从车顶垂下,而电子屏乘客数仍是孤零零的"1"。
右手摸向储物格里的黄纸包时,余光瞥见车门外飘动的猩红雨衣。
穿红雨衣的女人左手持梳,木齿间缠满湿润长发。
顾十七猛打方向盘,公交车在积水中甩出半圆,女人撞进车厢的瞬间,他闻到浓烈的福尔马林味。
抢夺梳子时触碰到对方手腕,皮肤下蠕动的硬物像是...钥匙?
"还给我!"女人声音像生锈刀片刮过玻璃。
顾十七将梳子塞进制服口袋,梳柄突然变得滚烫,口袋内侧浮现出烫金字迹:安康医院停尸柜214。
后视镜里,女人蜷缩在爱心专座,正用右手缓慢地撕扯自己左臂皮肤。
饶是顾十七见惯了诡异,却依旧就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恐惧。
隧道黑暗吞没车厢的刹那,婴儿啼哭从车底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