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蒸汽长安刚刚苏醒。
陈希踮脚挂在钟楼外侧的齿轮上,金发间别的发卡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下方三百米处,早市的第一笼水晶虾饺正揭开蒸笼,白雾混着香气扶摇直上。
"再左偏三度。"他咬着螺丝刀含糊不清地说,手指灵活地拧紧巨大钟表齿轮的最后一颗铆钉。黄铜表面刻着细小的四圣印记——这是重生后的第七个月,他每晚都偷偷来给城市齿轮添加这类"装饰"。
"我假设,"下方传来冷清的声音,"这就是连续三周早茶迟到的原因?"
陈希手一抖,螺丝刀坠入雾气。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薛珅正站在斜下方的承重梁上,剑气在晨光中凝成半透明的阶梯。当陈希跳到第三级时,剑气突然消散,他直接落进薛珅早有准备的臂弯里。
"谋杀亲夫啊。"陈希笑嘻嘻地戳他心口,指尖碰到银符留下的浅疤。
薛珅把他按在齿轮上亲吻,剑柄的金发护绳垂落在陈希颈间。这个角度刚好能让晨光照亮陈希的睫毛,薛珅记得重生前的每个时空里,这双眼睛在阳光下都会变成琥珀色。
"姜凡解析了银符的底层代码。"分开时薛珅突然说,"发现原体在最后时刻......"
"篡改了程序。"陈希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薛珅的衣领——那里永远沾着铜锈味,"我知道。"
他们沉默地望着对方。七个月前在钟楼地穴的重生并非完美无缺:陈希的齿轮纹路偶尔会浮现,薛珅的剑气有时不受控制,姜凡的眼镜在雨天会渗出铜液,张涛的机械臂每到午夜就要重新校准。
但此刻晨雾散去,陈希突然发现薛珅眼角的细纹变浅了。他凑近细看,却被钟声震得耳膜发痛——大齿轮开始运转,带动全城的机械装置苏醒。无数齿轮咬合声中,陈希听见自己的发卡发出熟悉的"咔嗒"声。
"早茶要凉了。"薛珅拎着他后领跃下钟楼。
***
"这是本月第六次。"
姜凡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显示着茶点热量分析。他面前摆着四份不同的早点:陈希的虾饺被醋浸透了,张涛的奶黄包缺了一角——那是机械臂校准失误的杰作,薛珅的肠粉根本没动过,而他自己那碗皮蛋瘦肉粥表面凝着油膜。
"机械心脏的甜度感应器又坏了。"张涛的机械臂正不受控地往茶壶里加糖,"昨天和姜凡调试到凌晨......"
"数据有误。"姜凡突然截住话头,耳尖微红。他的眼镜腿上新刻了道凹痕——陈希知道那是张涛机械指的宽度。
陈希叼着半块马蹄糕,脚在桌下碰薛珅的靴尖。重生后他们心照不宣地换了住处:他和薛珅住在钟楼西侧的齿轮工坊,姜凡与张涛则搬进了旧银符会改造成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