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容器已就位"
太平间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梅转头时,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吊坠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那身影一闪而过,只在地上留下几个潮湿的脚印——鞋底纹路与陆文渊的考古胶靴一模一样。
第二节 血脉图纸
1987年9月20日清晨6点08分,开往广汉的长途汽车在晨雾中颠簸。
陆文渊靠窗坐着,机械义肢死死压住膝盖上的图纸。车窗缝隙渗入的雾气在纸面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每一滴都带着淡淡的金属腥气。张教授在旁边打着瞌睡,老花镜滑到鼻尖,镜腿上不知何时缠着几根青铜丝,随着车身晃动发出琴弦般的嗡鸣。
"嘶——"
左腕的伤口突然崩裂。陆文渊低头看见黑血渗过纱布,滴在图纸的"中国馆主梁结构"标注上。血珠没有晕开,而是像有生命般沿着图纸上的线条流动,精准填充每一条钢筋轮廓。当第七滴血落在"地基浇筑区"时,整张图纸突然变得滚烫。
"老张!快看!"
张教授惊醒的瞬间,图纸上的中国馆立体起来。微型青铜神树从纸面生长而出,七根枝丫顶端挂着保温箱模型,每个箱体都是透明的:
- 第一个箱子里播放着1999年午夜场景,林悦在白大褂外罩着防寒服,正往保温箱注入发光液体,窗外能看到世博会筹备处的招牌;
- 第三个箱子展示2005年实验室,少年陆远被按在椅子上抽血,针管里的血液泛着青铜光泽;
- 最后一个箱子呈现2010年画面,成年的陆远站在中国馆地基旁,手腕伤口滴落的血在混凝土上蚀刻出三星堆神树纹样。
"爸爸......"
稚嫩的童音从后排传来。陆文渊猛地回头,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用蜡笔在车窗上画画。她手里的三支蜡笔——朱红、铬黄、钴蓝——正是儿子陆远最喜欢的组合。女孩脚边散落着几页《少年科学画报》,最新那期封面上用红笔圈出了"DNA双螺旋结构"插图。
"小朋友,你妈妈呢?"张教授试探着问。
女孩缓缓抬头。晨光穿过她的瞳孔,映出眼底游动的青铜色细丝。她举起左手,腕间戴着个粗糙的铜镯子,上面刻着"LYX-"——陆远的出生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