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坑西壁坍陷的甬道里,黑水正顺着青铜碎甲攀爬。方晴的风灯扫过水面,那些刻着“TSVY”的甲片突然翻转,露出背面阴刻的秦篆——每片篆文都在辐射中渗出朱砂色的汞液。
“退后!”吴青崖扯住要伸手打捞的孙广财。老匠人的洛阳铲还卡在岩缝里,铲柄已被黑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二十八宿铜牌从吴青崖袖中甩出,叮叮当当钉入水面,汞液霎时蒸腾成青紫色雾气,在半空凝成双鱼衔尾的图腾。
陆远突然按住左臂弹片伤疤。旧伤在汞雾中灼烧发亮,渐渐显出一道与青铜碎甲相同的错金纹路。“是量子纠缠…”方晴的防护镜蒙着水汽,声音发颤,“这些甲片能读取接触者的生命印记!”
郑一鸣的义肢猛地插入水中。钛合金手指攥住某片震颤的青铜甲,带出的却是一截人类指骨——铬层在骨节表面镀出机械般的光泽,断面处还粘着半片2010年世博会安保封条。“骊山阴兵身上扒下来的!”他甩开指骨,铬层刮过青铜树基座,擦出一串蓝绿色火花。
探坑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众人回头时,那株青铜神树的残枝正缓缓下沉,露出树根处直径两米的铬铁圆盘。盘面布满鱼鳞状凸起,每片鳞隙都填着黑曜石磨制的眼珠。孙广财吐掉嘴里的泥浆,洛阳铲重重砸向圆盘中心:“墨家‘千机锁’最后一窍,要见血开刃!”
铲头撞击的刹那,四百三十七枚陨铁棘齿从盘缘弹起。吴青崖的墨斗线还来不及缠上机关,整个探坑突然倾斜,灌满黑水的甬道变成滑道,将众人甩向地底深渊。陆远在翻滚中抓住某根青铜链,链身篆刻的《考工记》条文擦过他渗血的手掌,突然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辐射荧光。
荧光照亮了地底巨大的腔体。三十八根浇筑世博会钢印的混凝土柱斜插在岩层中,每根柱体都缠绕着青铜铸造的神经脉络,而所有脉络的终点——是半截嵌在铀矿石里的镀铬脊椎骨。
“陆工把自己做成钥匙了…”郑一鸣的盖革计数器在尖叫,他扯开混凝土柱表面的苔藓,露出内部中空的铅管。管壁上密密麻麻刻着1986至2010年的日期,每个日期都对应一组切尔诺贝利石墨的纯度参数。
方晴的紫外线灯扫过铬铁脊椎。骨节间的缝隙突然渗出沥青状液体,在岩壁上铺开成三星堆与骊山的地脉全息图。灰狼残党的嘶吼从头顶甬道传来时,她猛地将双鱼玉佩按进全息图中的龙脉交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