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溪又问了一下他们家中的情况,果不其然都是父亲去世,家中要么没大人,要么就剩下个母亲或者大父大母,一场蝗灾过去,养活自己就已经是个难事,再养这些半大的孩子,他们实在有心无力。
“让这些孩子别在这石场上忙活了,附近不是都有粥棚么,让他们去那里帮忙。”
这么大的地方,还不至于连几个孩子的粮食都拿不出来,石场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一番了解之后,赵元溪才知道砀郡因为之前的战事和刚过去的蝗灾,死了不少人,像他们这样失去父母的孩子数不胜数,平日里就靠着草根树皮和街坊邻居的施舍活着,现在更是连草根都快吃不上了。
赵元溪思考着这些人应该如何安置,秦国并没有建立慈善救济的机构,像这些失去父母长辈的孩童要么就是自卖为奴,要么就只能听天由命。
元溪学院倒是有这个功效,但其本质上还是学院,并不是个单纯的慈善机构。
她在思考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范增什么时候过来了。
等她回过神,不由惊讶,“范先生怎么过来了,你这腿伤已经好了?”
范增用拐棍敲了敲自己的腿,“好着呢!这腿已经没事了。”
他这一棒子下去,看得赵元溪心惊胆战,生怕他不小心把自己的腿给敲折了,到时候又得在床上躺大半天。
“先生这身子骨,果然硬朗。”她由衷感叹。
“太后在筹划如何安置这些幼童?”
“先生有何见解?”
“能有何见解,不都得出粮出钱?”
暴躁老头直戳关键,再多的办法想破天,那也都得把这些孩子的嘴给填饱。
赵元溪:“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我虽不缺钱,但养这么些人并非长久之计。”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微小的,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何况这种情况不止是在砀郡,所有的郡县都有同样的情况,只不过砀郡形势尤为恶劣。
“你不是秦国的太后吗?当然可以想办法由官府设立机构照看这些孤儿!”
赵元溪眼珠子一转,听这话的意思,范增这是起了入仕秦国的心思了,哪怕不是那至少也是对秦国有些兴趣。
“我倒是可以上书此事,只是到底牵连甚广,朝中怕是没有合适的人能负责,若是找不到人,那只能往后再拖一段时间了。”
范增两眼一瞪,“拖?”
“你这一拖,怕不是还得多饿死上万的人!”
赵元溪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可这事终究还得从长计议。”
她又接着道,“不过,此事既然是先生提出来的,想来心中也是有了计划,既然如此何不先生亲自来处理此事?”
范增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赵元溪继续加码,“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先生更清楚这事该怎么办的了?若你都做不到,其他人怕也不能成功,到时候受罪的终究还是这些孩子。”
“你这是把老夫也算进去了!”
赵元溪失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怎么能说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