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裂了夜色。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寒潮。
直到温度计的水银柱一路跌破极限,直到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冻结成冰晶,直到第一个在睡梦中被冻僵的人再也没能醒来。幸存者们才意识到,这不是寒冬,这是灭绝。
幸存者基地A-17里,李岩是被冻醒的。他蜷缩在薄毯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
昏暗中,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霜,睫毛上挂着细小的冰渣。
"队、队长……"他颤抖着推了推身旁的人,"温度……不对劲……"
没有回应。
李岩艰难地支起身子,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线看去发现队长的脸上覆着一层青白色的冰霜,瞳孔扩散,嘴角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惊愕的弧度。
原来,队长已经冻死了……
"操!!"李岩发疯似的踹开铁皮屋的门,扑面而来的寒气瞬间割裂了他的脸颊。
基地走廊里横七竖八倒着冻僵的尸体,有人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指尖抠着地板,拖出长长的血痕。
远处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喊,几个幸存者正疯狂捶打紧闭的物资仓库大门:"开门!求求你们开门!"
仓库里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
"滚!物资不够了!"
李岩跌跌撞撞地冲向出口,却在拐角撞见更恐怖的场景,三个裹着所有能找到的织物的幸存者,正用匕首肢解一具还未完全冻硬的尸体。
"看什么看?"其中一人抬头,嘴角沾着暗红色的冰渣,"要么吃,要么死。"
当李岩终于冲出基地大门时,暴风雪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他的眼球在零下八十度的空气中迅速结冰,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远处一座亮着温暖灯光的安全屋然后他像根木桩般直挺挺倒下,成为雪原上又一具冰雕。
城市东区,李雯把第五件羽绒服裹在女儿身上时,孩子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淡紫色。
"妈妈,我好困……"
"不能睡!"李雯狠狠掐着孩子的人中,把最后半瓶白酒灌进她嘴里,"看着妈妈!数数!"
窗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对面公寓的阳台突然坍塌,十几具冻成冰棍的尸体像玻璃工艺品般摔得粉碎。
丈夫王振正在用菜刀劈家具,他的手指早已冻烂,每挥一下就有黑血甩在墙上:"马上……马上就有火了……"
当火烧起来时,李雯哭着把女儿往热源推,却没注意到丈夫诡异的笑容。
"雯雯,"王振的牙齿在火光中泛着森白,"听说低温冻死的人……内脏还是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