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今天约了他大哥吃饭,说让我陪他一起去。”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肖梁的胸口一阵发闷,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头。桌上的报纸摊开着,头条赫然印着“许氏服装厂引进新技术”的标题,旁边还附着一张许志的照片。他的眼神暗了暗,想起前几天自己精心打扮,特意等在许志常去的茶楼,可对方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肖先生,我们许厂长说了,不见客。”
茶楼伙计的冷言冷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沈柔披上那件崭新的呢子大衣,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一把钝刀割在肖梁的心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肖梁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报纸撕得粉碎。纸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如同他此刻破碎的自尊。他踉跄着走到窗前,夜色已经笼罩了整条街道,只有远处国营饭店的霓虹灯牌闪烁着微弱的光。
沈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口,融入了那片繁华的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肖梁就醒了。他一夜未眠,眼底布满了血丝。院子里传来邻居家公鸡的打鸣声,尖锐而刺耳。他披上外套,推开房门,早晨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巷子里的早点摊已经支起来了,油条在热油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肖梁站在摊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粮票,换了一根油条和一碗豆浆。他蹲在墙角,机械地咀嚼着,目光却始终盯着巷口的方向。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发展起来的服装厂的老板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叫...好像是许音来着,那妞长得可正了。”
肖梁的动作一顿,豆浆碗在掌心微微发烫。
“现在沈柔已经废了,他得再找个女人帮帮自己,说不准这个许音就是很好的目标……”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午后,肖梁换上了唯一一件体面的中山装,还特意擦了皮鞋。他站在服装厂门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门开了,露出安保人员疑惑的脸。
“你怎么又来了?”
肖梁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像极了一条哈巴狗的模样,
“同志你好,我今天还想见见你们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