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大总管尖细颤抖的嗓音,在空旷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儿臣深知父王疑心深重,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梧州二十万甲士已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梁起亥...亲笔...”
“够了!!!”
一声饱含暴怒与痛楚的嘶吼如惊雷炸响!御座之上,梁王梁枭猛地站起,面色由铁青转为酱紫,捏着金杯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咯咯作响。他一步跨下御阶,劈手夺过信笺,目光如毒蛇般死死咬住那熟悉的字迹。
“好!好一个梁起亥!”他怒极反笑,笑声嘶哑癫狂,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剜心之痛和焚尽一切的杀意,“不愧是我梁枭的种!有胆造反?好胆!!”刺啦——!坚韧的绢帛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枯叶,被狂暴地撕扯、揉捏、践踏!化作漫天纷飞的碎屑,洋洋洒洒,落满冰冷的金砖。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寒光暴射,声音却诡异地低沉下来,带着渗入骨髓的阴冷:“传!寻天戈、吴铁山、曹无咎!立刻!滚来见孤!”
与此同时,流言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在“惊鸿”无形的羽翼煽动下,一夜之间燎原般席卷了整个大梁都城。
清晨的茶馆,人声鼎沸却透着惶然,茶客们交头接耳,面有菜色:“听说了吗?大公子反了!梧州囤了二十万虎狼之师!”
“千真万确!我二舅姥爷的连襟就在梧州当差!亲眼所见营帐连绵数十里!”酒楼里,往日的喧嚣变成了压抑的窃窃私语,食客们匆匆扒饭,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绸缎庄、米店门前排起恐慌的长龙,铜钱叮当作响,货物被抢购一空。
城门处,盘查骤然森严数倍,守军甲胄森然,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进出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在这座繁华的都城里蔓延。
大周王宫,御书房。
苏莲祎念着来自大梁的密报,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凝重。
念罢,她将信纸轻轻放在夏泽面前的御案上,秀眉紧蹙,美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好一招驱虎吞狼,祸水东引!这‘惊鸿’,心思当真缜密狠辣。借一封伪造的书信,便搅动大梁一国风云,引梁王父子相疑,更借机散播谣言,激起民变兵乱...瑾先生他身处漩涡中心,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