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谢沂温自小一起长大。
说是主仆,实则比兄弟还要亲近。
他们二人再艰苦的日子都一起过过,这种事情,谢沂温只是吐槽,却绝不会阻止。
果然,谢沂温只说一回,之后见长烟不再动静,他便也不开口继续。
“大人也不必这么说我,外面的雪太大,我帮你干的都是粗活儿。可我平日跟着你,那也是娇嫩的很,已是许久不曾吃过这等苦了。”
“瞧!我的鞋袜都被雪水给浸湿了。”
他举着袜子感叹。“这还不知道要烤多久的。我倒是佩服县主。”
谢沂温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笔锋微拐,在白纸上留下一点墨。
谢沂温装作无事,继续抄写案卷。
虽是抄着案卷的,头没抬,声音却传了出来。
“佩服什么?”
“县主啊!”长烟将袜子翻了个面,继续烤。“你说说,县主还金枝玉叶的,这是完全都不知道冷啊!也不看看这什么天,她也不回县主府那暖阁里待着,那又有上好的金丝炭火,还有人伺候着吃吃喝喝的,她偏偏要一大早地来回跑着查案子!”
“我这鞋袜才走多长啊都湿透了,她这不都跑了好几个时辰了?”
“啧啧啧!如此这般,我不佩服县主,那还佩服谁?”
他这话说的很随意,只当是说了几句小话。
说完,便听得啪嗒一声。
他一回头,便瞧见自家少卿低下头在捡地上的毛笔。
长烟:?
谢沂温低下头抄写了几个字,随后低头一瞧,写的歪歪扭扭,字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刺啦一声,他将纸给揉了扔入了火盆中。
“大人……你干什么呢!我正烤鞋袜呢,你这用明火差点儿把我袜子都给烧了!”
谢沂温噌地一下起身,宽袖的官服被他挥的生风。
他快步地走出正堂,到廊道去透口气去了。
耳边时不时的,似乎还有今日不同寻常的平阳的几句话。
“让我参与破案!我想替死者发声,想替她讨个公道,我更想帮她找到凶手!”
“谢沂温,我不是为了你!你相信我!”
“回少卿大人的话,我真的去过西北放过羊……”
这声音刚刚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时听到竟如同一根细刺扎入他心脏。
不舒服。
很不舒服。
谢沂温转身,注意到长烟正站在门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张望,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长烟走到谢沂温的身边,“有人来认领被害人的尸体了。”
而后他压低了声音,附耳过去道:“是礼部尚书之女祝家六小姐祝锦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