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闻渊站起身来,他并未直视下方,而是侧着目光,打量着殿前的晏为卿,眼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与阿昭这一计,环环相扣,唯一无法掌控的,便是晏为卿这一环。
若晏为卿不来,这计划就进行不下去。
无人知晓他从前与阿昭的过往,他若不说,此事便与他毫无瓜葛。
但,一命换一命。
这话太重了。
重到齐闻渊自己都说不出口。
他双手背在身后,心不断下沉,并未答应,也未曾拒绝。
“滚出去跪着!”
这话落在晏为卿耳中,便是给了希翼。
他绷直了身子,再次俯身磕地,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指节稍稍放松。
“谢陛下。”
……
牢房阴暗潮湿,江昭曲起身子靠墙坐着。
她仰面看向高墙之上四四方方的窗子,时不时有雨水飘进窗子,打在她身上,浸湿一小片单衣。
江昭戳了戳手,在手心哈了口气,不禁感叹。
“这雨可真大啊。”
不过吃饱了肚子,冷一些倒也能忍受,毕竟饥寒交迫的苦头她也吃过不少。
狂风吹着窗外的枝桠沙沙作响,电闪雷鸣,江昭想,她当年被晏为卿带回家那晚,也是如此。
她极为瘦小,晏为卿一只手就能将她抱在怀中,他另一只手执伞,那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晏为卿一袭青衣浆洗发白,连伞都漏着雨,硬是护着她,衣角没湿半分。
回到家后,晏为卿把她交给母亲,自己浑身个透彻,匆忙去换了衣裳。
也正因如此,才未曾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江昭有点冷,她双手抱膝,胡思乱想着。
也不知道晏为卿当下如何。
本身就只是做戏,父皇定当不会多加为难。
她思绪越飘越远。
这雨下得这么大,晏为卿也不知道带没带伞,他向来心思缜密,很会照顾人,从前跟在她身后,就连她吃糖葫芦吃了满嘴糖渣,都能适时拿出帕子,给她细细擦脸。
想来肯定是带着伞。
江昭又想。
外面的风这么大,他有没有穿多一些,,傍晚他来时穿得就不多,夜晚天寒,他若是病了,怕是要告几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