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寺的晨雾带着一股腐朽的檀香,像烧了一半的佛经混着陈年的血腥。李维辰站在峭壁下,抬头望那嵌在山岩中的寺庙——悬空的飞檐上挂着青铜铃铛,铃铛却用黑布裹着,风过时只有沉闷的碰撞声,像被捂住嘴的人在呜咽。锁链上的白骨随着风轻轻摇晃,指骨始终对着寺门,关节处的黑斑在晨光中泛着油光,显然是被某种阴邪之物长期浸染。
红丝絮顺着锁链向上攀爬,末梢探到寺门的铜环时突然绷紧——门内的炁流呈现出诡异的“佛魔共生”态:既有佛门的庄严金光,又有邪魔的阴邪黑雾,两种气息像麻花般拧在一起,在大殿中央形成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波动与守心石同源,却带着狂暴的撕裂感,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星辰。
“里面在炼化‘佛心’。”李维辰指尖的红丝絮缠着破煞符的残片,符纸的金光与门内的佛光产生共鸣,“阴阳宗的人把高僧的佛心挖出来,用邪术强行注入魔气,想炼成‘佛煞珠’,这种珠子既能吸纳佛法,又能吞噬阴魂,是操控佛煞的关键。”
锁链上的白骨突然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他的方向,指骨发出“咔哒”的轻响,像在警告。李维辰注意到白骨的胸腔里都塞着黄符,符纸上的字迹是阴阳宗的“锁魂咒”,只是符纸边缘已经发黑,显然快要失效,这些白骨随时可能变成真正的佛煞。
他踩着锁链向上走,红丝絮在脚下织成金色的网,防止失足坠落。每走一步,锁链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白骨的指骨离他越来越近,关节处的黑斑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在锁链上,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寺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旋转的黑白漩涡,隐约能看到大殿中央的莲台——莲台上绑着个穿袈裟的和尚,和尚的胸口有个血洞,佛心已被挖走,伤口处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像玄阴蛇子的皮肤,显然是被同一种邪术浸染。
“救……救……”和尚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蚊蚋,他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瞳孔里倒映着黑白漩涡,“他们要……要开坛了……”
李维辰推开门的瞬间,漩涡的转速突然加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殿内传来,锁链上的白骨纷纷挣脱符纸的束缚,化作黑烟冲向漩涡,在漩涡中凝聚成半佛半魔的怪物:上半身是慈眉善目的佛像,下半身却是缠绕着毒蛇的骷髅,手中握着既像禅杖又像骨鞭的武器,正是佛煞。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祭品。”佛煞的声音一半是诵经的庄严,一半是嘶吼的疯狂,它挥动禅杖骨鞭,鞭梢甩出黑色的火焰,火焰落地的位置,青石板瞬间炸裂,“佛煞珠就差最后一点佛性,你的守心石正好用来补全,多谢小友送上门来。”
红丝絮在身前织成双层金网,外层挡住黑火,内层缠着镇魂钉的金光直取佛煞的头颅。佛煞不闪不避,胸口的佛印突然亮起,射出一道佛光,与金光碰撞的瞬间,大殿内爆发出刺眼的强光,佛光与金光像两只角力的公牛,谁也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