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义攥着左宝华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往村外冲。陆瑾的士兵们在根须的绞杀中惨叫连连,黑色的藤蔓像贪婪的蛇,吞下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花瓣上的眼睛眨动着,映出扭曲的人影。
“师父!”张怀义回头时,正看见张之维被数十条粗壮的根须缠住。那些根须上的倒刺深深扎进道袍,渗出血迹,却被金光咒挡在皮肉外,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张之维的拂尘化作金鞭,每一次挥出都能抽断数条根须,但断裂处立刻又冒出新的藤蔓,像杀不尽的鬼魅。
“走!”张之维的吼声混着根须断裂的脆响,金鞭突然暴涨,将扑向张怀义的根须震开,“告诉龙虎山,气门余孽未清,尸根母株需以‘阳火’炼化!”
张怀义咬碎了牙,拽着左宝华和陆瑾冲向奈何桥。陆瑾的腿被根须扫中,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他踉跄着回头,看见张之维周身的金光越来越暗,像是风中残烛:“张道长!”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响——张之维竟主动引爆了丹田的炁,金光如烈日般炸开,将方圆十丈内的根须烧成灰烬。但黑洞深处立刻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更多、更粗的根须从地下钻出,像巨龙的触须,朝着张之维合拢。
“他在拖延时间!”左宝华突然挣脱张怀义的手,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那是左若童留下的另一半,此刻正发烫,“尸根母株的核心在‘生门’!我哥说过,生门就在黑洞最深处,那里有我爹的本命炁!”
她转身就要往回冲,却被陆瑾死死按住:“你去了也是送死!张道长就是要让我们活着出去报信!”陆瑾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宝华,三一门不能再没人了!”
张怀义拽着两人冲上奈何桥,桥身被根须摇晃得如同惊涛中的扁舟。他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只见张之维被根须彻底吞没,黑洞中闪过最后一缕金光,随即归于死寂。碧游村的地面还在塌陷,黑色的根须如同潮水,正朝着河岸蔓延。
三人跌跌撞撞冲过死人河,刚上岸,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奈何桥被根须拦腰折断,坠入黑色的河水中,激起无数腥臭的泡沫。
“往黑风口跑!”陆瑾捂着流血的腿,指向前方的山谷,“那里的风虽然邪门,却能暂时挡住尸根!”
黑风口的风依旧在呜咽,谷壁上的人名在风中微微发亮。张怀义扶着陆瑾冲进谷中,突然发现那些名字里,除了三一门的人,还有不少陌生的姓氏,其中一个“钱”字被利器划得粉碎,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是假左若童的本名。”左宝华盯着那个字,玉佩在掌心烫得惊人,“他原本姓钱,是我爹捡回来的孤儿,后来背叛师门,偷走了逆生三重的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