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江面染成金红色时,星子看清了那人影手里的东西——是串用银色丝线穿的糖块,每块糖上都刻着个小小的“唐”字,在光里泛着晶莹的光。沈冲的身影比消失前清瘦了些,黑袍上沾着些灰黑色的碎屑,是界隙里的煞气凝结成的,却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化作白烟。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手背上那道忆魂石留下的疤痕,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你手里拿的啥?”星子的声音有点抖,脚底下的石子被踢得滚出老远。他想往前跑,腿却像被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冲一步步走近,黑袍的下摆扫过江边的芦苇,惊起几只白鹭。
沈冲举起手里的糖串,糖块在风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界隙里的煞气能凝固东西,我把老王以前给的糖融了重铸,刻了咱们的名字。”他走到星子面前,把串糖递过去,最上面那块糖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星”字,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煞气碎屑,“尝尝?比普通的糖多了点焦味,是煞气烤的。”
星子接过糖串,指尖触到糖块的瞬间,突然想起自己被煞气侵蚀的伤口,想起沈冲捏碎噬心丹时的决绝,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糖块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你咋才回来?”他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甜味里确实混着点焦苦,像火烤过的麦芽糖。
沈冲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踏实得让人想哭:“界隙里的时间过得慢,我以为才走了三天,没想到外面已经过了半年。”他看向木屋的方向,老王正扶着老婆婆往这边走,小五趴在门框上,脸贴在木头缝里,眼睛瞪得溜圆,“那位老婆婆说对了,守住心神就能顺着煞气流回来,就是路上被几只‘隙兽’缠上了,耽误了点功夫。”
他撸起袖子,胳膊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疤,疤痕是黑色的,像嵌着些细小的碎石:“隙兽是界隙里的怪物,以煞气为食,被它们咬一口就得用噬心丹的余威压制,不然伤口会一直烂下去。”他突然低头,看着星子手背上的疤痕——是上次被铁链擦伤的地方,此刻已经淡成了浅粉色,“你的伤没事了?”
“老婆婆给的药膏管用。”星子摸了摸疤痕,有点不好意思,“她说我体质特殊,煞气不容易扎根。”他突然想起什么,拽着沈冲往木屋跑,“快进去!老王炖了汤,说等你回来补补,还有……”他压低声音,“他藏了罐三十年的女儿红,说要给你接风。”
木屋的炕上铺着新换的苇席,老婆婆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根银针刺绣,绣的是片幽冥草,叶片的眼斑用金线绣成,在油灯下闪着光。“回来就好。”她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煞气没伤着根基吧?我这有‘净煞针’,能把残留在经脉里的煞气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