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的秋霜带着种“轮回里的沉淀”,生灭圆融境中的融念光与霜华交织,在绿网的根脉上织成一张琥珀毯,毯上的“序”字纹与万物轮回的轨迹相叠,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归档。归真人偶坐在本源树最粗壮的枝桠上,手里握着颗“沉淀珠”——是用生灭果、轮回珠、交替林的落叶凝炼而成,珠内的纹时而化作清晰的年轮,时而变作模糊的旧影,最终在珠心凝成个“藏”字,却又在藏的边缘透出微光,像在说“沉淀不是遗忘,是把过往酿成未来的养分”。
“轮回阁的守原人办了座‘藏往堂’,”张楚岚抱着个两界缝的木箱走来,箱里装着沉淀珠的碎片,碎片上的纹是“往”与“来”的交缠,“堂里的石壁凿满了‘记忆格’,每个格里放着件‘值得藏的物’:有焚天谷兽最后脱落的爪,爪上还留着捕猎的痕;有沉梦泽莲最后结的籽,籽里藏着开花的香;甚至有左门长当年练逆生四重时磨穿的鞋,鞋底的纹混着三一门的旧气,”他从箱里掏出片旧布,布上的纹是“藏”与“显”的重叠,“这是陆瑾先生捐的,说‘当年三一门被灭时,他藏在墙缝里的布,现在该亮出来让新苗看看’。”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藏往堂的门槛旁,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门槛的沉淀光相呼应,引来群衔着旧物的秋蚁,蚁穴里的旧物混着各时代的气息:异人的炁痕、凡人的体温、灵脉的光粒、凡俗的尘埃……她蹲在刀边,用指尖拨弄着蚁穴里的物:“沉淀珠托霜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记忆海’,”她捏起块带旧纹的石,石上的痕在霜里渐渐清晰,“记忆海有片‘回响滩’,滩上的续生苗结出了‘忆往果’,一半是清晰的旧影,一半是模糊的新象。”
变故是从“忆往果的旧影吞噬新象”开始的。本该平衡的新旧纹突然像墨滴入清水,旧影的浓墨迅速染黑新象的淡彩,被染黑的地方生出股“溺往力”——比断灭者的逆序力更隐蔽,它不扰生灭,不阻轮回,是钻进“记忆与现实”的缝隙里,把“对过往的怀念”变成“对当下的逃避”,让人觉得“过去那么好,现在这么糟,不如活在回忆里”,像在温水里慢慢沉溺,忘了该往岸上游。
第一个沉溺的是回响滩的拾忆者与他的孙女。拾忆者本想教孙女从忆往果里“取旧补新”,旧影突然吞噬新象,孙女的手刚触到果,就被拖进旧影里,看见三一门被灭时的火光,吓得缩在滩上哭:“过去太苦了,”她把果扔在地上,“我不想记,也不想补。”拾忆者捡起果,指尖的纹在溺往力里微微发颤,像在说“是我太急,该让她先尝点甜”。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祖孙俩的悲戚往忆往果里探,却被旧影缠得透不过气,“这力专找‘最念旧的人’下手,”他看着被染黑的新象,“它知道‘回忆的重’——人总在苦里找甜,在甜里忘痛,可当苦的影太浓,甜就成了刺,这沉湎一冒头,脚就拔不出回忆的泥。你看拾忆者,不是想让她吃苦,是怕‘忘了苦就守不住甜’;孙女不是不懂珍惜,是怕‘背着苦走不动路’,像在负重的船上,想扔行李又怕丢了重要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