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绿皮火车摇晃着穿过夜幕，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如同某种不祥的鼓点。王胖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余光不时瞥向对面的胡八一。
胡八一闭目养神，胸口随着呼吸平稳起伏，看起来与往常无异。但王胖子知道——这副看似正常的皮囊下，藏着某种正在苏醒的东西。
"胖子。"胡八一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偷看我。"
王胖子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没、没有啊，我就是看风景。"
胡八一缓缓睁开眼，瞳孔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淡淡的青色："是吗？"
王胖子强装镇定地笑了笑，低头假装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惨白的脸——就在刚才，他分明看见胡八一的瞳孔是竖着的，像某种冷血动物。
大金牙在上铺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的断腿伤口已经包扎好，但偶尔还会渗出黑色的黏液，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胡八一突然站起身："我去抽根烟。"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车厢连接处，王胖子立刻掏出陈瞎子给的铜匣。匣中整齐排列着七根青铜钉，每根钉上都刻着细密的符咒。
"锁魂钉……"王胖子喃喃自语，"老爷子说要在月圆之夜钉入天枢、天璇、天玑、玉衡、开阳、摇光、紫薇七个穴位……"
"什么穴位？"
胡八一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王胖子手一抖，铜匣"啪"地掉在地上。七根青铜钉滚落一地，在车厢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胡八一弯腰捡起一根钉子，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符咒："有意思，这是汉代方士用来镇压尸变的法器。"他抬头看向王胖子，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陈瞎子给你的？"
王胖子喉咙发紧："老胡，你听我解释……"
"嘘——"胡八一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别说话，你听。"
车厢陷入死寂。片刻后，王胖子听到了——
"嘶……嘶……"
像是无数条蛇在同时吐信的声音，从车厢的每一个角落传来。
洞庭湖畔，晨雾弥漫。
三人站在码头边，面前是浑浊的湖水。胡八一展开青铜卷轴，上面的鬼面纹路已经变成了蛇形，指向湖心某处。
"第四座太岁墓在湖底。"胡八一的声音有些失真，"我们需要一艘船。"
王胖子注意到，胡八一的指甲比昨天又长了一些，指尖微微发青。更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在晨光中竟然比实际身形瘦长许多，像条直立的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