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呢？”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枫病房的门，心又悬到了嗓子眼。瑶瑶逐渐醒了，那林枫……
叶宝山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伤：
“小枫……还在昏迷。深度昏迷。情况比瑶瑶凶险得多。枪伤位置太险，失血太多，休克时间太长……脑部、心脏、肾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铁汉强压的沙哑：“全靠顶尖设备和药物吊着命。他……还没脱离危险。
医生说……要看他的求生意志……和……造化。”
“深度昏迷……病危……” 叶浩明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
刚刚升起的喜悦被残酷的现实打得粉碎。他看着那扇紧闭的、代表着林枫生死未卜的门，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如同攻击着他的心脏。
是他，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惹下的祸，林枫不会中枪，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里面，命悬一线。
而瑶瑶，也不会遭受那样的痛苦！
他真的该死啊！！！
他猛地从轮椅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腹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遍布全身。李队长和叶宝山连忙按住他。
“让我进去……让我看看他……让我跟他说句话……”
叶浩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求，“都是我的错……林枫……林枫……你骂我啊……你起来骂我啊……你不能有事……瑶瑶醒了……她在等你……晴晴夏夏不能没有爸爸……”
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此刻在巨大的愧疚和恐惧面前，脆弱得像个孩子。
他恨不能以身代之。
叶宝山用力按住儿子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浩明！冷静！你现在进去能做什么？添乱吗？小枫在里面，是靠机器靠医生在和阎王抢命。
你的自责，你的道歉，他现在听不到。”
他指着叶轻瑶的病房门：“你妹妹在里面，她刚醒，还很脆弱。
她需要安静，需要力量！你这个样子进去，让她看到，除了让她更担心，有什么用？你想让她刚捡回来的命，又因为担心你和你妹夫而耗掉吗？”
叶宝山的话如同冰水，浇在叶浩明滚烫的愧疚和冲动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看着父亲通红的、同样布满痛苦却强撑着坚毅的眼睛，看着母亲无声的泪水，看着林枫那扇死寂的门，看着瑶瑶那扇透出一丝生机的门……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冲动和痛苦，硬生生压回了胸腔深处。
他颓然地靠回轮椅，双手捂住了脸，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
苏婉蓉心疼地蹲下身，无声地流泪。
叶宝山别过脸，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下颌线绷紧如刀锋。他何尝不痛？里面躺着的，一个是他视如己出、舍命救了他一双儿女的女婿，一个是他刚从鬼门关拉回来、虚弱不堪的女儿。
他调集了全球最好的资源，用尽了所有手段，可有些坎，只能靠他们自己迈过去。
走廊里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声、仪器的隐约嗡鸣，以及那两扇紧闭的、不知里面人生死的的ICU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