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春之交,五运属木,六气为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气候忽冷忽热,昆嵛山一带爆发了时疫。患者起初只是鼻塞流涕,接着便高热不退,咳嗽不止,痰中带血,连村里的老医也束手无策,说这是“寒邪夹湿,郁而化热,肺金受克”。
望海疃也未能幸免,先是几个孩童病倒,接着连壮年人也开始发热。林氏将家中储存的南沙参拿出来,按老妪之前教的法子,配伍杏仁、贝母炖汤,给病人喝下。可奇怪的是,有些人喝了有效,有些人却毫无起色,甚至痰更稠了。
林氏急得夜里难眠,对着砂罐中的南沙参发呆:此草性微寒,能清肺热、润肺燥,为何对付不了这疫症?莫非是“气不对症”?她想起老妪说过“五运六气”,今年湿寒重,疫邪是“寒湿裹热”,南沙参虽能清热,却偏寒凉,若患者本就阳虚,再用寒药,反而会“冰伏其邪”。
正思忖时,老妪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株带刺的植物,叶片青绿,根呈圆锥形,断面黄中带红。“此草名‘苍术’,”老妪说,“性温,味辛、苦,入脾、胃经,能燥湿健脾,祛风散寒。你看这疫邪,如湿泥裹火,南沙参是水,浇上去只会让湿更重;苍术是燥土,能吸去湿邪,再用南沙参清热,方能‘水火既济’。”
林氏恍然大悟,这正是“七情”中的“相杀”——苍术能制南沙参之寒,南沙参能解苍术之燥,二者配伍,寒温调和,燥湿并用。她立刻按老妪的方子,将南沙参与苍术同炖,再加少许生姜温胃。病人喝下后,果然不再畏寒,痰也渐渐变稀,高热慢慢退了。
有个重症患者,咳得肋骨都似要断了,痰中带黑血,脉沉细如丝。林氏在方中又加了“白芨”,这草味甘涩,性微寒,入肺经,能收敛止血、消肿生肌,与南沙参“相须”为用,一润一敛,不到三日,病人的血痰便止住了。
这场时疫,望海疃因用对了药,死伤者最少。村民们都说:“不是南沙参不神,是得懂它的性子,配得对才行。” 林氏也渐渐明白,草木虽有灵性,却需人懂“阴阳相济、五行调和”之道,方能发挥其功。
第七卷:冬藏春生,性味归经
疫症过后,王诚和林氏开始琢磨着如何让南沙参“生生不息”。他们按老妪的指点,在不老泉附近开辟了一小块地,将采挖时留下的主根埋入土中,盖上厚厚的腐叶,又引来山涧的活水环绕,模仿南沙参自然生长的“阴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