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哭了很久,直到月亮升起来,才抹了抹眼泪。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要找到师父,要完成师父没写完的药方。他用柴刀砍了些藤蔓,结成绳索,一头系在老树上,一头攥在手里,慢慢往崖下放。
崖下云雾弥漫,长满了荆棘。阿石的手被藤蔓勒出了血,脚被尖石划破,却浑然不觉。他在崖底摸索着,忽然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师父的药篓!药篓里的药草撒了一地,其中就有几株带着泥土的黄芪。
“师父……”阿石抱着药篓,眼泪又涌了出来。他在附近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丛灌木下,找到了师父的遗体。黄精的脸上很平静,像是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片黄芪叶。
阿石用树枝和藤蔓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把师父的遗体抬回了茅舍。山民们闻讯赶来,都红了眼眶。他们帮着阿石把黄精葬在屋后的空地上,就在那片他亲手种下的黄芪旁边。下葬那天,南岭下了场小雨,所有的黄芪叶片都朝着坟墓的方向,像是在鞠躬。
夜里,阿石坐在油灯下,展开师父的竹简。上面除了黄芪的药性,还有许多病案:“张猎户,肺气虚,黄芪三钱,陈皮二钱,水煎服,忌生冷”“李寡妇,产后虚汗,黄芪五钱,防风三钱,白术三钱,温服”……最后几行字歪歪扭扭,像是写得很急:“今年火运,明年水运,水运之年多寒湿,用黄芪需加干姜、附子……”
阿石摸着那些字,仿佛能看到师父咳着血写字的样子。他拿出自己的木牌,在上面刻下:“师父黄精,传我黄芪,教我医道,此生不忘。”从那天起,阿石接过了师父的药篓,每天背着它上山采药,在茅舍里给乡邻看病。有人来求医,他总会先问清楚症状,再翻开师父的竹简,仔细琢磨,就像师父还在身边指点他一样。
有一次,邻村的一个汉子得了脱肛,疼得直打滚。阿石想起竹简上写的“中气下陷,需升阳举陷”,便用蜜炙黄芪配党参、白术、升麻,给汉子煎药。三剂药下去,脱肛就收回去了。汉子感激地说:“阿石大夫,你的医术跟黄大夫一样好!”阿石听了,眼圈一红,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本事,是师父,是黄芪,在帮他。
第七回 药草显灵异 医者续仁心
转眼三年过去,阿石的医术日渐精进,他不仅能看懂师父竹简上的方子,还能根据病人的情况灵活加减。比如村里的刘老汉,咳嗽多年,用黄芪配杏仁、苏子有效;可到了儿子身上,同样是咳嗽,却要加知母、贝母,因为年轻人火气旺,是“虚中夹实”。阿石常说:“师父讲过,病像山里的云,时时在变,药也得跟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