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平息后的第一个谷雨,阿楚在巡猎时,发现一只受伤的沙狐总在一片麻黄丛旁徘徊。那丛麻黄比寻常的高出半尺,茎秆呈紫褐色,叶片更厚实。沙狐每次啃食后,呼吸便顺畅许多。阿楚采回几枝,乌木爷爷见了眼睛一亮:“此乃麻黄中的异种,生于阴坡沙隙,得水土之精,性更温而不燥,宜治虚人咳喘。”
为了区分不同品种,乌木爷爷给它们取名:生于阳坡、茎青者为“阳麻”,发汗力强;生于阴坡、茎紫者为“阴麻”,平喘力优;而生于湖畔湿地、茎带红点者,则称为“水麻”,利水消肿之功更着。“天地阴阳,草木亦分,”老人让阿楚在每种麻黄旁立上木牌,“辨明其性,方能对症施药。”
随着用药经验日渐丰富,乌木爷爷摸索出一套麻黄炮制之法。他发现将麻黄用蜂蜜炒制后,辛烈之性大减,温润肺气之功增强,最适合老人和孩童。“蜜制甘缓,能制麻黄之燥,如以柔克刚。”阿楚学着师傅的样子,将麻黄段与炼蜜拌匀,在陶锅里用文火翻炒,直到蜜液被完全吸收,麻黄呈深黄色为止。
夏至时节,部落里的妇人多患水肿,晨起眼睑浮肿,午后足胫肿胀。乌木爷爷用“水麻”与生姜皮、桑白皮同煮,取名“麻杏苡甘汤”。他特别嘱咐,水麻需在烈日下暴晒三日,去除多余水分,方能增强利水之效。有个怀胎七月的妇人也患了水肿,阿楚不敢用麻黄,乌木爷爷却说:“此乃胎气壅滞,非邪实,用炮制后的水麻,少量配伍茯苓,利水而不伤胎。”果然,三剂后肿消,胎儿安然无恙。
秋分这天,乌木爷爷让阿楚将采收的麻黄籽与羊肉同炖。“麻黄籽性温,能温肾纳气,”老人解释道,“秋冬养阴,此时进补,能防冬春咳喘复发。”族里的老人们吃了几顿麻黄籽炖肉,次年开春,往年常犯的咳喘竟轻了许多。阿楚将这些炮制方法、食疗经验都刻在木简上,藏在特制的皮箱里,那箱子渐渐装满,成了部落的“医药宝典”。
第七回 生死相依灵枝护魂 葬礼惊现药草玄机
昆莫首领日渐衰老,那年霜降后,便常咳不止,夜不能寐。乌木爷爷诊断为“肺肾两虚”,用阴麻配伍熟地、五味子,制成膏剂,每日清晨用温酒调服。“麻黄宣肺,熟地补肾,一宣一补,使肺气降而肾气纳。”三个月后,昆莫的咳喘大为减轻,甚至能亲自带领族人祭祀了。
然而岁月不饶人,次年芒种,昆莫终究还是去了。按照部落习俗,要为逝者准备随葬之物。阿楚提议:“首领一生受咳喘之苦,全赖麻黄缓解,不如将最好的阳麻、阴麻各一束,随葬墓中,护佑他在另一个世界呼吸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