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城中老药农说,用新鲜金钗石斛煮水,加些蜂蜜,能润喉。”阿贵捧着一小捆刚采的金钗进来,茎上还带着湿漉漉的青苔。杨慎按他说的,取来陶罐,将金钗茎洗净,与山泉水同煮。药汤沸腾时,冒出淡淡的白雾,混着草木的清香,竟让他喉咙的灼痛减轻了几分。
饮了三日,喉痹果然好转。他望着陶罐里的金钗茎,忽然觉得这草不仅有“风骨”,更有“温情”——它不像黄连那般苦烈,而是以清润之力,慢慢化解病痛,像一位沉默的知己,默默陪伴。
病中,他重读《离骚》,见“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忽然想效仿屈原,将金钗石斛编为“佩饰”。他让阿贵找来细麻绳,将风干的金钗茎一节节串起,制成一串古朴的“钗佩”,系在腰间。走动时,茎节相撞,发出“叮叮”的轻响,像在提醒他:莫忘金钗的坚韧。
有次外出赴宴,滇南的地方官见他腰间系着“草串”,窃笑其“落魄”。杨慎坦然道:“此乃‘金钗佩’,比金簪玉佩更可贵。它生在苔壁,饮雨而活,能教我‘贫贱不能移’。”说罢,朗吟“开遍金钗石斛花”,满座皆惊,再无人敢小觑。
第七回 春去秋来金钗茂,滇南岁月着华章
春去秋来,杨慎在滇南已谪居十载。云峰山的金钗石斛,在他的照料下,从崖壁蔓延到升庵书院的后院——他仿造苔壁的环境,用青石砌了假山,引山泉滴灌,竟让这“野草”在院中扎了根。
每年黄梅雨季,后院的金钗便如期绽放,紫花如蝶,铺满假山,引得滇南的文人墨客纷纷前来观赏。杨慎索性在院中设了“金钗诗会”,每逢花开,便邀众人饮酒赋诗,以金钗寄怀。
他在诗会上,常讲起云峰山的奇遇:“那日冒雨攀岩,见金钗顶雨而开,忽然明白,贬谪不是‘困’,是‘醒’——醒见草木之勇,醒见本心之坚。”众人听着,望着雨中怒放的金钗,再想起自己的境遇(李中溪遭弹劾,李元阳弃官归隐),无不唏嘘,却也生出几分豁达。
除了赋诗,杨慎更将金钗的精神融入治学。他在滇南期间,主持编纂了《云南通志》,校勘了《六书博证》,甚至将中原的戏曲与滇南的民歌融合,创作出《滇南曲》。这些成就,皆在“黄梅雨”般的压抑中完成,正如那金钗,在逆境中绽放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