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遭难的是猎人岩勇。他前日雨后进山追野猪,回来后就觉得不对劲:夜里浑身发烫,小便时像有火炭从尿道里滚过,疼得他在吊脚楼的地板上打滚,尿色红得像山涧的血溪。“是瘴气鬼缠上了!”岩勇的婆娘急得直哭,请来寨里的巫医,跳了半夜的傩舞,烧了三捆符咒,岩勇的疼却没减分毫,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寨中的接生婆卓玛,也没能幸免。她前几日去后山采草药,淋了场山雨,回来后总觉得小腹坠胀,像塞了团湿茅草,小便时涩滞不畅,每次都要蹲半天,尿完还觉得没排净,裤脚总沾着湿痕。卓玛懂些草药,自己采了些利尿的车前草,喝了却没用——那瘴气鬼像块烂泥,堵在膀胱里,怎么也冲不走。
最让人揪心的是寨老的小孙子阿果,才六岁,前日在榕树下玩泥巴,傍晚回来就发起高烧,小便时哭着喊“疼”,小鸡鸡红肿得像颗红玛瑙。寨老抱着阿果,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叹着气说:“这瘴气鬼越来越凶了,连娃娃都不放过……”
药王波董背着药篓,挨家挨户查看。岩勇脉跳得又快又数,像暴雨打在竹筒上,舌苔黄腻得像涂了层蜂蜡;卓玛脉沉涩如拉破的麻绳,舌尖红得像点了朱砂;阿果脉浮数如风吹木叶,眼睑浮肿得像刚哭过。“这不是普通的邪,是湿热化成的瘴气,钻进了膀胱,”波董捻着银须,眉头紧锁,“瘴气鬼怕的不是符咒,是能克它的草木——古歌里说的‘拦路草’,该现身了。”
寨外的山林里,瘴气像灰色的纱,缠绕在竹丛间。波董望着那片迷雾,知道一场与瘴气鬼的较量,即将开始。而他不知道的是,那能拦挡邪祟的神草,此刻正在山路旁,悄悄抽出带着尖刺的藤蔓,等待着被发现的时刻。
第二卷:药王寻草遇神藤,刺如符咒初显威
波董沿着瘴气最重的后山小路,搜寻着古歌里的“拦路草”。山路湿滑,长满了青苔,腐叶在脚下发出“噗嗤”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腥又苦的气味——这是瘴气聚集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胸口发闷。
走到一处拐弯,波董的裤腿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低头一看,是株缠绕在竹篱笆上的藤蔓。这藤茎青绿色,上面生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刺尖泛着银光,像巫医画符用的银笔;叶片呈掌状五裂,边缘的锯齿锋利如小刀,叶背的绒毛沾着晶莹的露珠,在透过树叶的阳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这草……”波董心中一动,古歌里唱“刺如符篆,网如结界”,眼前这草的刺,排列得竟暗合苗家“驱邪咒”的纹路——三刺一组,像“拦”字的古体;五叶一圈,像“护”字的图腾。他伸手碰了碰那尖刺,刺尖轻轻扎了下指尖,渗出血珠,而那萦绕在周围的瘴气,竟像遇到了烈火的冰块,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