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东狮山,因这片龙参的生长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山涧的水流变得格外清澈,掬一捧入口,竟带着淡淡的甘甜味,常饮此水的山民发现自己的舌苔不再厚腻;附近的泥土变得疏松肥沃,随便撒下的菜种都长得格外旺盛,菜农们说这土“有了脾气”;甚至连山间的雾气都透着一股清润之气,清晨在参丛中行走,露水沾湿衣襟后,竟能闻到类似陈年人参的药香。陈善之望着这片生机盎然的参田,忽然明白老君为何将参精撒在此地——柘荣的山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脾胃系统,而龙参的生长,恰如在天地这个大人体内,温补着虚弱的脾土。
第五折 村翁初试参草效
陈善之攥着那株龙参回到村口时,暮色正将青石板路染成黛色。村头老槐树下,几个农妇正围着石臼捶打艾草青团,木杵起落间飘出的草香里,夹杂着隐隐的叹息。“他爹今日下田又犯了老毛病,扛着犁耙回来时,脸白得像新舂的糯米粉。”说话的张嫂子捶着捶着,木杵竟砸偏了方向,艾草汁溅在衣襟上,洇出暗绿的渍,恰似脾虚之人舌边的齿痕。
老翁没吭声,径直走进自家那座青瓦土墙的院落。灶房里积着半瓮去冬的陈米,他舀出一升倒入陶釜,又从竹篓里取出龙参——此刻那根块在暮色中竟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根须上的金色纹路像极了医书上绘制的脾经脉络。“甘温者补气,”他喃喃自语,用山泉水冲洗时,发现根块遇水后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金线,在水中蜿蜒如小龙戏水,“这怕不是《千金方》里说的‘地精之灵’?”
当陶釜架在柴火上时,奇妙的变化发生了。寻常米香混着参味升腾起来,那香气不似人参的浓烈,而是带着春草初萌的清润,又有海水晒盐般的咸鲜。隔壁的王二牛扛着锄头路过,隔着篱笆墙抽了抽鼻子:“陈伯,您煮啥呢?香得我这饿汉胃里直打鼓!”话音未落,人已推门进来,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蜡黄的小臂——那是脾虚湿盛的典型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