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的胎记爆发出强光,农耕神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上古时期,他曾用骨笛吹奏《百谷齐鸣》,唤醒沉睡的稷灵,让五谷在乐声中生长。此刻,他终于明白,神庭割去的不仅是神灵的舌头,更是凡神共生的音律纽带。
"声由心生,言为种媒。"宓罗将凡人血滴在骨笛上,血珠渗入笛孔的瞬间,三百年前焚仙台的牧童短笛声隐隐传来,"这笛声里,藏着未被篡改的《百谷齐鸣》前奏,是先神留给凡人的声脉钥匙。"
禁言钟再次振动,却在七彩禾穗的高频颤音中出现裂痕。阿野看见,老牧民眼中的灰雾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怒火。他握紧七彩禾穗,穗粒在掌心拼出农耕神吹笛的剪影,胎记与禾穗共鸣,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失传已久的声律符文。
"我们的声音,神庭夺不走。"阿野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农耕神的威严与凡人的坚韧。他抬手将七彩禾穗抛向禁言钟,穗粒如利箭穿透灰雾,在钟身上击出一个个音符形状的凹痕,每个凹痕里都溢出被囚禁的声音碎片——那是母亲的摇篮曲、铁匠的叮当声、春雨的淅沥响。
老牧民颤抖着捧起骨笛,用袖口擦去笛孔的血渍。当他将嘴唇贴上吹口时,笛身的"农神失语"血字突然绽放红光,三百年前祖父被割舌前的最后一曲《祈谷调》,竟从笛孔中倾泻而出。笛声起初微弱如游丝,却在七彩禾穗的共鸣中逐渐变强,震得禁言钟上的楔形咒文纷纷剥落,露出里面囚禁的鹖鴠精魄——它们的羽翼下,藏着无数用牧民祈愿凝成的"言核"。
宓罗的凡人血珠落在言核上,竟开出微型留声花,每朵花都在播放不同的声音:孩童的第一声"阿爹"、丰收时的欢呼声、马头琴的悠扬旋律。禁言钟的灰雾被这些声音冲刷,露出祭坛中央的稷田,焦黑的稷苗正在笛声中颤抖,叶片上的灰雾如冰雪消融,显露出被压抑的绿色。
守阵神官惊恐地后退,禁言袍上的"禁"字绣纹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用凡人皮肤制成的内衬,每寸皮肤上都刻着被禁的农谚。阿野的镰刀胎记与稷苗产生共鸣,他看见,在寂声阵的最深处,稷灵被倒吊在"失语祭坛",舌根处钉着守阵神官的印信,印信上的"缄"字咒文,正随着笛声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