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说凡人如草芥,”阿野的声音如洪钟震得群山回响,光刃每颤动一次,远处的稻田就掀起一层金浪,“但草芥聚起来,能顶起青天!能在石缝里扎根,能在火后重生,能把神庭的偏见,踩在丰收的谷堆下!”光刃斩落的瞬间,司律神官的令旗碎成齑粉,他本人则被双生花根系缠住,根系上的“共生咒”如无数细小的嘴,吸食着他体内的浊魔之力,转化为滋养稻田的灵光。神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神袍褪成凡人粗布,指尖的锁神咒文逐一剥落,露出下面因长期不事劳作而苍白的皮肤。
赤鳞兽的最后一片鳞片落在宓罗掌心,化作一枚赤金莲子,莲子上刻着“护生”二字古篆:“用它……打开归墟石门……我本是花神座下护花兽,如今……该回去守着她的本体了……”话音未落,幼兽虚影彻底消散,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与晒谷场新生的青草气息交织。宓罗含泪将莲子嵌入光门,石门应声而开,门后是深不可测的归墟深渊,创世花种悬浮在中央,十二片花瓣闭合如卵,花心凝结着盘古开天时的第一滴露珠,而青帝的黑莲正盘绕其外,根茎如毒蛇般刺入花种核心。
“看黑莲的根茎!”阿野指着石门内,“每根须上都挂着神官的护心甲碎片,原来他一直在用弑神咒削弱创世花种!”宓罗望着光门中的景象,神袍下的伤口突然传来剧痛——那是与创世花种共鸣的征兆,“青帝想吞噬花种,重铸只属于神的世界,可他忘了……”她抬手抚过双生契甲胄上的稻穗,谷粒突然爆开,露出里面刻着“人”字的内核,“没有凡人耕耘,神庭的香火不过是无根之萍。”
此时,小暑的雷暴终于降临,豆大的雨点砸在双生花上,竟洗去了花瓣上的血渍,露出底下纯净的绯红与金黄。阿野看见陈阿公颤巍巍地爬向他们,老人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晒谷场的泥土,手中紧握着半块冰镇西瓜——瓜皮上焦黑的纹路竟形成了归墟石门的图案。“阿野啊,”老人裂开干涸的嘴唇,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这瓜……甜得像年轻时娶亲那回,你婶子给我留的蜜饯……”
第五折终,却见双生花的根系穿过光门,缠绕在创世花种与黑莲之间,阿野与宓罗的倒影映在花种表面,竟与创世花神的虚影重叠。雷雨中,光刃缓缓没入阿野掌心,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镰刀状的胎记,胎记边缘缠绕着双生花藤;而宓罗发间的草绳花环,不知何时已换成了赤鳞兽鳞片编成的项圈,每片鳞片上都流转着护生咒文的微光。远处村落的方向,村民们捧着被灵光滋养的稻穗赶来,他们眼中的白翳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清明,与对这对凡神情侣的敬畏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