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娘且看这耧车,”老者停下脚步,轻拍车斗,“此车仿照后稷所传形制,分三格:左格盛炒黄柏,右格盛焦白术,中格盛茯苓,播种时三药随麦种入土,可防麦苗湿烂。”他摘下草帽,露出鬓角的白发,发间别着一枚炒黄柏切片,“老朽农翁,世居麦田,专司脾胃之疾。今岁谷雨,寒湿如膏,需以‘土得火而良’之法破局。”
农翁从车斗中取出炒黄柏,其色褐黄如深秋落叶,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如干涸的河床:“此药经麦麸炒制七次,每炒一次洒一次淘米水,至麦麸焦黑、药香透骨。麦麸属土,淘米水属水,土能制水,故炒后苦寒之性大减,反得土气,能清热而不伤脾阳。”又取出焦白术,其形如拳,表面焦黑,断面黄白如金,“白术炒至焦黑,苦味增倍,苦能燥湿,焦能入脾,如老农用焦泥敷田,既防虫又肥土。”
说话间,麦田里传来“布谷”的鸟鸣,农翁抬头望去,见布谷鸟羽毛湿润,翅膀下垂,不禁叹道:“鸣鸠拂羽,示湿气盛也。此时若不用苦燥之品,麦根必腐。”他从葫芦中倒出茯苓粉,其色淡白,质地细腻如霜,“茯苓生用,利水渗湿之力最着,如开沟渠导水,湿去则脾阳自复。”
第三折·戴胜降于桑辨寒湿
农翁话音未落,麦田中突然腾起灰黑色烟雾,如被掀翻的泥塘,聚成“寒湿神”的身形。他身着粗麻布甲胄,甲胄上沾满湿泥与冰块,手持锄头状权杖,杖头缠绕着结冰的麦穗,所过之处,麦苗成片倒伏,如被巨石碾压。“尔等以苦寒伤我土气,是欲让麦田变沼泽,农夫饿毙乎?”寒湿神声如闷雷,震得草帽上的麦穗流苏簌簌掉落。
柏娘不慌不忙,取来陶瓮,先铺一层麦麸,再放入炒黄柏三钱、焦白术五钱、茯苓四钱,最后投入干姜一钱。她以井水和淘米水按七比三的比例混合,注入瓮中:“水属阴,淘米水得谷气属土,以土制水,以阴和阳。”农翁手持桑枝火点燃瓮底,火焰跃动间,炒黄柏的焦香、焦白术的苦香、茯苓的淡香、干姜的辛香次第溢出,形成复杂而和谐的气味交响。
瓮中升起三色烟雾:底层黑色(水)如深渊,中层黄色(土)如厚土,上层赤色(火)如朝阳,三色层层叠叠,竟在瓮口形成“火暖土、土制水”的立体循环。“寒湿神明察,此非灭您,乃助您归正。”柏娘指着烟雾,“炒黄柏泻脾经湿热(火),焦白术燥脾经寒湿(土),茯苓利脾经水湿(水),干姜温脾经阳气(火),四药合璧,如农夫治水:筑堤(白术)、开渠(茯苓)、焚草(黄柏)、晒田(干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