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眼扫了下车外那些,还在焦躁地围着车打转,用石头徒劳敲打车体,发出无意义嘶吼的退化人。
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就剩点冷冰冰的审视。
“知道我为啥那么能叭叭嘛?还能自言自语...以前队里的人总觉得我有病,但我怕...”
张爻说着,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带着点自嘲。
“...我怕自己哪天也成了哑巴,成了疯子...”
她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带着点后怕的余悸,还带着点小得意。
“嘿嘿...我落单的时候,能对墙缝里的虫子,说单口相声!还能给它们背乘法口诀!
得不停的说话,提醒自己这张嘴还能出声,这脑子还没锈死...”
她声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不太好的回忆。
“提醒...我还是个人,我还活着...”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有时候在拾荒队营地睡觉,那才叫一个提心吊胆。
你根本不知道旁边躺着的那位,半夜会不会突然“嗷”一嗓子,蹦起来发疯。
一点征兆没有,白天还有说有笑,一到晚上,跟古时候军营里闹营啸似的。
一个人疯起来抡刀子乱砍,能把全队都点着了,接着就是自己人互相对掏,肠子、脑浆满天飞...
一支有点实力的队伍,一百多个人,最后能剩下二十多个活着,都算运气好!
她那时候,睡觉都恨不得睁一只眼睡,甚至都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睡。
离那些不知道啥时候会炸的‘雷’,越远越好。
独活就变野兽,组队就得防雷,反正怎么选,日子都不会变好!
张爻想着想着,无意识地抓紧了方向盘。
白羽看着她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
她无法想象张爻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只能更紧地握住了张爻的手。
“呼——汪!汪!”
富贵儿还扒在后玻璃上嘶吼着,想下车跟怪物搏命。
车外头那些退化人折腾了半天,发现这铁疙瘩纹丝不动,连道深点的印子都留不下。
其中一个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怪叫,像是什么信号。
他们立刻像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异常敏捷地窜回乱石深处。
眨眼就没了影儿,只留下被激起的尘土,还有一股子伤口腐烂,和野性的腥臊气。
山路上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和狗子委屈的嘤嘤声。
张爻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好像要把刚才那股子憋闷和晦气都吐出去。
她脸上重新挂起没心没肺的笑,还故意吹了声口哨,拍了拍硬邦邦的方向盘。
“得!今儿我心情好!不跟他们计较!”
白羽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心疼,最终化为了香吻。
“走吧,开稳点。”
张爻舔舔嘴唇,咧嘴一笑,稳稳踩下油门。
钢铁巨兽再次沉稳地向前驶去,碾过地上的碎石。
将刚才那令人不适的遭遇,彻底抛在了身后弥漫尘土的山坳里。
钢铁猛兽吭哧吭哧地拱了小半个月,离魔都还差着老大一截子。
张爻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眉头就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