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着自己的对子和书画,极力推销着。
张爻对这个没兴趣,她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书画看不懂,看小人儿书还行,对子她空间里也有,是从批发商场抄来的。
不过见白羽有兴趣,她也没说话,只安安静静的陪着对方。
白羽打量着男人手里的山水画,又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摊主,转头贴在张爻的耳边说悄悄话。
“这人有点面熟,好像是我爸爸的朋友....但我不敢确定。”
“太贵了。”张爻听完白羽的话,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准备试探。
“这...这真的不贵了,小姑娘...先不说我这纸墨租子要本钱,光我写这字,以前卖的时候,就没有低过一万的。”
“你们再好好看看... 我...我可以钤印...再多送你们一副对子。”男人抖着手里的书画,着急开口。
“什么印?”张爻压根儿听不懂对方的专业术语,继续搭话。
男人闻言一脸苦涩,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枚和田玉雕刻的私章,翻出来给两人看。
白羽凑上前,仔细看了印章上镌刻的署名,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确实是她父亲生前的好友。
之前一个还算富态的人,现在瘦的像是缩水了一般,精气神儿都没有了。
白羽也是看完了字,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
“梁叔叔。”
白羽捏了捏张爻的手,抽出来手拉下脸上的围巾,和男人打了招呼。
男人听着白羽的称呼,愣住了,拿着书画往前挪了一步,盯着白羽打量,没一会儿便红了眼眶。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他私交甚好的故人之后啊!
男人把手里的书画放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抓上了白羽手臂,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着白羽。
哽咽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小...小羽... 还 ...还活着...活...”
上了岁数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一手握着白羽的手腕,一手捂着嘴转身抽泣。
白羽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人,安抚着眼前的长辈。
这人是云城书法协会的会长,同样是爱好收藏古董的人,私下里更是和白羽的爸爸相交甚好,堪称挚友。
白羽父母去世的时候,梁老爷子一家人,也是亲自到场,忙前忙后的帮着白羽,一起操办了她爸妈的后事。
这人末世前便在书画圈里小有名气,登门求字的络绎不绝,不是富商便是官员。
一幅字画卖上万块都是稀疏平常,卖十几万的都有。
自诩文化人,常看不起世人市侩的嘴脸,脾气又臭又硬,经常连官员的面子也不给。
天灾中,残酷的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家里已经捉襟见肘,眼看无米可炊,他也只能放下身上的傲气,学着之前他不屑一顾的市侩嘴脸,来试着做点小买卖。
哪曾想一场天灾,让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书画,换不来一份人情帮助,更换不来一颗米。
在如此窘迫的时候,再遇故人之后,似乎把男人最后的那点自尊都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