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对上那道目光，视线相接的瞬间，如坠冰窟。
他猛地起身，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
“嘭——”
椅子重重倒在地上，听到这声响，才将他从那种恐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而这时，宋北亭也后退了一步，眨眼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令人胆寒的暴君，从未存在。
“抱歉，我入戏太深了。”
他平静地说，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清澈。
而张文却是沉默了好几秒，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干笑两声，弯腰扶起椅子：
“不、不用道歉，呵呵，你表演得很好。”
“景恒，他就是景恒！”编剧忽然开口，双眼紧盯着宋北亭。
张文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制片人和副导演。
“不错，刚才的表演，就如.....”副导演皱着眉，一时语塞，总觉得不管用什么词都不够贴切。
“附体！”制片人接话。
“对，没错，就是附体！”副导演激动地应和，“就像真的被景恒附体了一样！”
在宋北亭之前，已经有十七位演员试镜过这个角色。
新人演员大多青涩拘谨，将暴君演的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老戏骨们技巧纯熟，却总少了些少年帝王该有的锐气。
有几个表演极富张力的演员，倒是把暴君的那份疯狂演绎得入木三分，但总缺了一份感觉。
直到宋北亭的出现。
张文回想起方才那一刻，仍心有余悸。
当这个年轻的演员俯视他时，他是真的感受到了一种被帝王审判的恐惧。
他再次抬眼看向安静站在中央的宋北亭。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宁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见此，张文的眼底不禁露出欣赏的神色。
他转头看向南卿：“宁总，好眼光，给他一些时间，你们幻象的扛把子，怕是要换人了。”
随着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坐在中间位置的南卿身上。
宁氏集团旗下的幻象传媒虽然大家都接触很多，但宁氏集团的董事长，一般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
知道南卿身份的几人也都暗暗咂舌，演技好，长得好，还背靠宁氏集团的董事长，这个年轻演员，想不火都难。
而南卿闻言，颔首，脸上那丝骄傲毫不掩饰：“当然。”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宋北亭抿抿了抿唇，嘴角不自觉上扬，他迅速垂下眼睫，没有出声回应，但白皙的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南卿的眼睛，见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好了，张导，接下来的试镜我就不看了，选角的结果你们定，我不干涉。”
张文也不含糊，既然对方送来的演员那么优秀，他也没有道理不在这种大金主面前刷个好，顺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宁总客气了，今天辛苦您亲自过来把关，不过景恒这个角色我觉得已经能定下了。”
他看了眼站在南卿身后的周晶，“周晶，如果没什么事，要不你就先留下，一会我们谈一下合约细节。”
周晶毫不意外，微笑着点头：“行。”
南卿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她看向宋北亭：“走吧，送你回公司。”
宋北亭点点头，安静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