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反馈是卷册还未备齐。
洪范自觉尽了礼数。
“事出有因,还请洪紫绶息怒。”
步姓师爷躬着腰,满脸都是诚恳。
“这几日我等仔细清查,发现鱼鳞册年久失修甚至有部分丢失,还请再宽裕三、四日,必有交代……”
“这借口是你自己想的?”
洪范盯着步师爷看,直看到他脊背尽湿。
“若祁城守觉得这话有用,想必现在是他亲自与我说了。”
“青帝真宗在苍墟城立派不是几十年几代人的事情;我让的这四日时间,就是方便你们对它有个基本的交代。”
洪范没有对面前的小人物发火。
“鱼鳞册不用你们整理了;你只管把全城田地总账目汇总递交,我的人自己会查。”
“洪紫绶,这如何使得?”
步师爷方寸大乱,又不敢再接对方目光,最后咬咬牙直接跪下。
“没有城君首肯,小人但凡如此做,按律当流啊!”
他一跪下方觉羞耻,干脆趴伏在地。
“那祁宏旷在哪?”
洪范知道纠缠无用,直问道。
“城君昨日便离了衙,往南面的偃师县巡查去了,要十日回来。”
步师爷这下竹筒倒豆,再无隐瞒。
洪范却失笑。
“千真万确啊洪紫绶!”
步师爷怕他不信,干嚎道。
洪范也不反驳,招来沈鸿耳语几句,复又冷笑:“我果然没记错;我的人明明说过他昨夜出城后是转往北面去了。”
步师爷错愕咬牙。
这他是真不知道。
“其实往南往北都无妨的。你们候在此处,我亲自去找他,去去就来。”
洪范说着大步行至院中,扬沙腾空而去。
居高临下,山川丘陵在大地上铺展,官道仿佛细长的动脉。
苍墟城北面七十里外。
官驿门口立着两个佩刀侍卫。
最宽敞的堂屋中,祁宏旷喝着酒菜,最受宠爱的侍妾一边在旁服侍一边哼唱小曲。
秋日温良,他依旧衮袍戴帽,明明受着扇子,仍汗流不止。
侍妾一曲未已,外头突然卷起大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