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被责怪,楚俭之却更加羞愧了。
想着当下各家处境,他心中更多了几分焦虑。
“巨子,如今儒家独大,朝中大半朝臣皆是儒学一脉,对于我们更是万般打压。”
“桑青是农家主事之人,如今也仅仅只谋得个农监的职位,屈于大司农之下。”
“他愿意做这个引荐之人吗?”
话到最后,已是满满的怀疑。
御衡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他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份信件递给楚俭之。
“这是前几日,尚方令送来的信件。”
楚俭之脸色微变,忙伸手接过。
尚方是专用皇室制作御用之物的部门,墨家并无人弟子在那任职。
如今尚方令能够送来这封信件,不过是因为早年与御衡曾有过私交罢了。
这信件一入手,楚俭之便察觉到了不同。
手中这纸,明显比霍家女郎所制之纸更加粗糙。
而他们墨家赶制的纸张,细腻光滑远胜霍家女郎所制的纸张。
“巨子,这纸!”
御衡示意他打开信件,自己则捧起了清茶,细细品味。
看完了信件内容的楚俭之神色变幻不定,情绪更是难以平复。
朝中,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研制出了更加廉价的纸张,并且已经在长安售卖。
那他们墨家如今投靠朝廷,还能得到陛下的重视吗?
御衡看着楚俭之的神色,心下轻叹。
他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家族事务迟早要交到这孩子的手上。
只是这孩子,还是缺少历练,太过稚嫩了些。
“不仅是这些纸张,如今官盐也已在长安附近集市售卖。”
“相同的售价,却比私盐更加细腻。”
“你这几日忙着拜访农家桑青,只怕也不曾关注这些变化吧。”
楚俭之脸上多了几分愧色,他想到了今日集市上遇到了那些百姓。
他们的话中提及了盐与纸,只是他着急赶路,并未停下打听。
他忙对着御衡行了一礼。
“是俭之的疏忽,往后市井之言,我定会多加留心。”
御衡颔首,示意楚俭之坐下。
“那霍家女郎改良的并不是只有细盐与纸张,还有农具。”
“农桑之事我虽涉猎不深,但瞧那农具图纸,便可知其精妙之处。”
“桑青冬至佳节都不曾归家,想来,便是为了这农具。”
话说到这儿,御衡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