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斩亲。"
虚空降下初代祖师的法谕,青牛村石碑迸发青光。林风握刀的手颤抖着,发现所有村民的命线都系在自己腕间——斩断尘缘方能破劫,但每道命线断裂都会反噬道基!
王二狗踉跄着扑来,柴刀已变成噬魂戟:"风哥儿,你说过要教我编蚱蜢的..."
林风闪身避开,戟尖划破衣袖,露出的臂膀上浮现往生河支流图。当他踢翻水缸浇灭噬魂戟上的冥火时,发现水中倒映的并非自己,而是端坐九重天的黑袍魔尊。
"杀!"
七十二村民结阵逼近,他们脚下的影子扭曲成守灯人尸骸。林风肋下突然剧痛,化凡令在皮下凝结成青铜逆鳞——每片鳞都刻着道心拷问:苍生与至亲,孰重?
黎明将至,林风浑身浴血站在村口。身后是三百具化作星砂的尸骸,腕间命线尽断。初升的朝阳突然扭曲成浑天仪,仪轨间垂下草编天梯。
"斩尘境,成。"
化凡令从心口浮出,表面多出一道血痕。林风踏上第一级天梯时,看见云端立着个扎羊角辫的女童——她手中蚱蜢的活结,正系着自己断裂的因果线。
青石板路上的晨雾裹着炊烟,林风肩头搭着灰布汗巾,指尖在算盘珠上翻飞如蝶。醉仙楼的账房窗棂积着陈年油垢,阳光斜斜切过算珠时,他忽然发现第三排第七颗珠子泛着不寻常的靛蓝——那分明是星砂被封印的光泽,珠面细如发丝的裂纹竟与《洞冥经》的经脉图暗合。柜台外飘来酱肘子的荤香,跑堂王三麻子正与西域商队讨价还价,骆驼铃铛声里混着几句异域俚语,林风耳尖微动,辨出那句"月圆夜,棺开时"的尾音带着往生河水的腥涩。
"林账房,这是波斯商队的货单。"
掌柜将羊皮卷拍在柜台,卷轴边角黏着暗红血渍。林风提笔蘸墨时,狼毫尖忽地窜起一缕青烟,墨汁在宣纸上洇出诡异的星图——天枢位正对应醉仙楼地窖方位。他佯装失手打翻砚台,蹲身拾捡时瞥见波斯商人腰间的弯刀,刀鞘纹路竟是倒写的《噬虚经》残章,刀柄镶嵌的猫眼石里浮沉着半具青铜棺椁的虚影。
子夜打烊的梆子刚敲过三更,地窖深处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林风提着油灯摸下石阶,霉味里混着腐尸特有的甜腥,墙角酒坛的封泥上印着初代祖师的道印。当他掀开第三坛女儿红的绸布时,坛中泡着的不是陈酿,而是七十二颗瞳孔大张的头颅——每颗头颅的舌苔上都刻着守灯人魂印,断裂的喉管里塞着草编的替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