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按照您的吩咐,冬衣、棉帽、暖靴都置办齐了,一样不落。还有您之前交代的,新贡的雪狐皮子裁的里外三套新棉袄和斗篷,奴婢亲自验看过,用的是顶好的松江棉,暖和又轻软。”
“松江棉?”
裴韫欢满意地点头。这可是如今最时兴的料子,既轻软又保暖。行朗还小,受不得冻,可不能在这上面委屈了。
“不错,不错。告诉小厨房的婆子们,多炖些滋补的汤水预备着,别让朗儿冻着。”
说着,她目光一转,看向行朗。
“朗儿,母嫔给你新做了冬衣,等会儿让你湄宓姐姐拿出来给你试试,喜欢吗?”
行朗懵懂地点点头,小手抓住裴韫欢垂落的一缕发丝把玩着,显然对这些大人们的话题毫无兴趣。
裴韫欢对儿子的反应也不意外,只是一笑,对湄宓挥挥手。
“知道了,你办事本嫔放心,账册放着吧,本嫔晚些再瞧。”
说是“晚些瞧”,多半也只是粗粗翻翻。湄宓早已习惯,恭敬地应了声“是”,将册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午后,殷亚仙并未如往常般小憩深沉,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片刻便起了身。殿内静得只闻更漏滴答,她不喜闲谈,这份寂静反而让她感到一丝自持的安稳。
素岚悄然奉上温热的参茶,她接过,指尖感受着白瓷盏传来的暖意。目光习惯性地落在临窗小几上摊开的《女诫集注》上。
书页翻在“妇行”一篇,墨字工整,注释详尽。她随手拿起,指尖划过冰冷的纸页,试图让那些熟悉的字句沉淀心绪。
然而,心思却难以真正聚拢在字里行间。凉州……叔父……她无声地叹息,将书册轻轻搁下。
“素岚。”
素岚立刻近前垂首。
“娘娘有何吩咐?”
“近日,凉州殷刺史处……可有消息递进来?”
殷亚仙问得直接。凉州雪灾,叔父身处其中,虽知他素来稳重,但作为殷氏如今在朝中为数不多握有实权的支柱,他的安危与政绩,牵动着整个殷氏的门楣,也牵动着她在深宫立足的底气。
“回娘娘。”
素岚的声音平稳清晰。
“殷刺史处有信来。言及雪灾赈济,虽艰难,但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已开仓放粮,安抚灾民,暂无大的动乱,朝廷的旨意也已抵达。刺史大人说,‘尚算得力’,请娘娘勿念。”
殷亚仙轻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这已是最好的消息。凉州苦寒,雪灾无情,能稳住局面,便是大功。她立刻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