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看到这最后的胜利……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在这家设在后方相对安全区域的野战医院里,开始了又一次……漫长而又痛苦的疗伤。
每天,我都在伤口的剧痛和对牺牲战友的无尽思念中度过。
虽然这里的医疗条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但我身上的伤,特别是腿部的旧伤加上新伤,恢复得异常缓慢。医生告诉我,我以后……恐怕真的要当个“瘸子”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的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或许,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之后,对于这些身体上的残缺,我已经……不在乎了。
能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期间,连长郑志国和指导员来看过我一次。
他们告诉我,我们钢七连,因为在这次总攻老街市区的战斗中,特别是123号高地和后续的巷战中,表现英勇,打得极其顽强,再次被上级通报嘉奖!
而我,因为在突出部阵地最后的防御战中,指挥若定(虽然我自己觉得只是在拼命),身先士卒,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用不可思议的枪法(我干掉狙击手的事迹显然被幸存者夸大了)挽救了整个阵地,被团里……再次上报了……一等功!
一等功……
听到这个词,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讽刺和悲哀。
我用什么换来的一等功?
用老王班长,用小六子,用我们班几乎所有弟兄的……生命!
我宁愿不要这该死的功劳!我只希望……他们都能活着!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连长和指导员。
他们沉默了很久,最终,指导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卫国同志,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是,牺牲的战友们,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你的功劳,不仅仅属于你个人,更属于……所有牺牲在123号高地上的猛虎连和钢七连的英烈!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他的话,让我无法反驳。
或许……他是对的。
半个月后。
我的伤势基本稳定,已经可以下地,拄着拐杖缓慢行走了。
这天下午,团里的副参谋长,又一次,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我的病房里。
他的表情,比上次在扣林山见到时,更加严肃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