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别动!”柱子赶紧按住我,“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乱动!”
我重新躺了回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里,开始浮现出昏迷前那惨烈的一幕幕……
老杆子……他那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被火光吞噬的脸庞……
还有……赵大海班长,王铁山连长,陈皮……那么多牺牲的弟兄……
一股巨大的悲痛,再次涌上心头,让我的眼睛一阵酸涩。
“我们……我们拿下了吗?”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拿下了!李哥!我们拿下了!”柱子激动地说道,“就在你昏过去的那天下午!我们团和其他兄弟部队一起!彻底攻占了老街市区!把越南猴子的主力部队都给歼灭了!现在……现在正在清剿城里的残敌呢!”
胜利了……
我们……真的胜利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却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喜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沉重。
这场胜利,是用多少弟兄的生命换来的啊……
“那……我们班……还有……”我艰难地问道。
柱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低下了头,声音哽咽:“……没了……李哥……我们一班……就剩下……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还是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得无法呼吸。
一个加强班,十几个生龙活虎的汉子,就这么……没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这家设在后方一个相对安全小镇上的野战医院里,开始了漫长的疗伤和……等待。
每天,都有大批的伤员从前线被送下来,也有……大批的烈士遗体被运回来。医院里,到处都充满了消毒水味、血腥味,以及……伤员们痛苦的呻吟声和亲人(如果能联系上的话)悲痛的哭泣声。
战争的残酷,在这里,以另一种更加直接、更加令人心碎的方式,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伤势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一天天地好转。腿伤和肩伤的感染得到了控制,虽然依然疼痛,但至少……保住了。
期间,杨瑞排长和连长郑志国(他的腿伤也需要长期治疗)都来看过我。
杨瑞排长告诉我,我昏迷后,是他和钢七连的主力部队将我和柱子从废墟里救出来的。我们突击小队虽然伤亡惨重,但成功摧毁了敌人的指挥中枢,缴获了那张至关重要的作战地图,为后续部队总攻老街市区,立下了头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