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队伍在晨雾中拉得老长,马蹄踏过带露的草地,溅起细碎的水珠。
跟在查理身后的人们脸上带着各异的神情 。
有个金发少年频频回头望向后山的方向,那是学院的修炼塔,他怀里还揣着没看完的术法典籍,显然是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再啃透几页咒语。
队伍中段的络腮胡大汉正用粗布擦拭着战斧,斧刃上刻着妻儿的名字,他昨夜在酒馆喝到深夜,眼眶至今还红着。
还有几个穿着学徒长袍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低声抱怨着征召令来得太急,其中一个甚至还没来得及给远在南方的母亲写封告别信。
可帝国的征召令从不是商量的余地。
羊皮卷上盖着烫金的狮纹印玺,墨迹里仿佛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论你是想躲在象牙塔里拖延时日,还是想守着壁炉与家人多待片刻,号角一响,便只能扛着武器跟上队伍。
队伍里不止有魔法师和术士。
道路另一侧的空地上,黑压压的战士们正列队待命,铁甲摩擦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他们没有分批出发的待遇,从接到命令那天起,便被集中在营地操练,连与家人告别的时间都掐得极紧。
有人背后的箭囊还空着,箭羽大概是临行前被孩子攥着不肯放。
有人的铠甲关节处生了锈,显然是仓促间从箱底翻出来的旧物。
“别瞧他们这样。” 身旁的老法师忽然开口,他杖头的晶石在晨光中闪了闪,“真到了战场上,三阶以上的战士能顶着魔法盾冲阵,高阶战圣劈出的斗气斩,连我的冰墙都能劈开。”
老法师的法袍袖口还沾着些炼金药剂的褐色痕迹,显然是接到征召令时,正泡在实验室里熬制魔药。
他本已在多年前在战场上解甲归田退了回来,早就将魔法杖收进了樟木匣,在家乡偶尔庇佑庇佑村民,研究研究魔法,日子过得惬意。
此刻老魔法师却拄着那根嵌着黄色水晶的法杖,步履虽缓,腰杆却挺得笔直。
老法师本来不再被征召的行列之中,但是爱国的情怀还是让他再次抓起了魔法杖上阵了。
不过魔法师这种行业,年龄越大也吃香,所以他的到来并没有被征召官拒绝。
看到查理多看了几眼队伍另一侧的那些战士歪歪扭扭的武器,老魔法师好意提醒查理。
“别看他们武器磕碜。” 老法师顺着查理的目光瞥了眼对面的战士队列,见有个年轻士兵正费劲地敲打着弯曲的长矛尖,忍不住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我年轻时候见过个老兵,手里那把铁剑豁了七个口子,连剑柄都缠满了布条,可他在尸堆里砍翻三个兽人萨满时,剑刃亮得跟新的一样。”
他顿了顿,看了看在查理腰间的三玄剑鞘:“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战士们的剑上沾着泥,可那泥里藏着的力气,比咱们法杖里的魔法实在。真到了近身搏杀的时候,你那把宝贝剑再锋利,也得靠着他们替你挡住第一波冲击。”
显然,他认为查理这把剑只是自卫用的一把近身武器,代表不了什么。
说话间,队伍前方传来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