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第七部已化作焦土,火光冲天,映照着满目疮痍。霍去病踏着满地血污,登上望楼,夜风呼啸,送来远处零星的喊杀声,如鬼魅般凄厉。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报将军!”浑身浴血的校尉单膝跪地,声音沙哑,“三队已按计划袭破十二处营地,斩首四千三百级,唯有三处部落见狼烟逃入密林。”霍去病闻言,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坚定,望向那密林深处,仿佛已看到那些逃遁之敌的末日。
少年将军摩挲着枪杆上蜿蜒的血槽,指尖触到冰凉的铁锈味,月光如液态汞银般在他银甲上流淌,折射出冷冽寒光。"逃?"他嗤笑一声,嗓音裹着塞外风沙的粗粝,"本将倒要看看他们能逃到哪去。"话音未落,东南方骤然腾起火光,将半边夜空烧得通红,火星噼啪炸响着窜上高空。
"是李广利将军的信号!"亲卫惊喜呼喊,马鞭梢头在夜风里甩出脆响。霍去病瞳孔却骤然收缩——那火光分明是三长两短,是汉军遇险的紧急求援!他反手握住枪杆,血珠顺着鎏金虎纹滴落在鞍鞯上,洇出暗红痕迹。
"上马!"他翻身上鞍时枪尖还在往下淌血,赤兔马不安地踏着蹄铁,鼻息喷出白雾,"传令各部,留五百人收拢俘虏,其余随我——"话音未落,战马人立而起,铁蹄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生生转了个方向,"杀穿这片林子!"
密林深处,三百漠北骑兵的弯刀映着篝火,正围着辆陷在泥沼的战车。腐叶在铁蹄下发出黏腻的碎裂声,车上汉军旗手已身中数箭,玄色大旗绣着的"李"字被血浸透,仍被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着。当霍去病的枪尖挑开最后一名敌骑的喉咙时,垂死的旗手突然抓住他的马镫,喉间涌着血沫:"将...将军...他们往鹰愁涧去了..."
寅时三刻,霍去病勒马鹰愁涧畔。晨雾在断崖间流淌,带着露水的腥气,下方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妇人颤抖的求饶。他垂眸望着涧底,铁链在汉军俘虏脚踝上勒出血痕,漠北士兵正将投石机的木轮碾进碎石,吱呀作响。他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指尖抚过箭囊里冰冷的箭羽:"传本将号令,火箭覆盖崖壁。"
"将军!崖下有我军兄弟!"副将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缰绳在掌心勒出深痕。霍去病抬手制止,看着第一批火箭在崖壁苔藓上燃起青烟,焦糊味混着松脂香窜入鼻腔。
他盯着那簇火苗顺着潮湿的岩壁蜿蜒,等火势蔓延到第三棵枯松时——枯枝在烈焰中迸出噼啪爆响,他突然挥下令旗,铁腕带起劲风:"全军擂鼓!"